光阴童话_艾小图【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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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怀音搜肠刮肚,想着方法,最后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可以倾诉倾诉?”

  黑暗中,季时禹轻笑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淡淡看向池怀音,懒洋洋地说着:“我没有想倾诉的,只想说脏话。”

  “那要不,说脏话也行。”

  季时禹喝醉的时候,整个人比平时还撩拨,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更衬得他眉目如画。

  “那不行。”他笑道:“我的脏话会吓着你。”

  “没关系。”池怀音赶紧说:“我生气的时候,也会说脏话的,吓不着我。”

  “噢?”季时禹的一声拉长的变调,听起来格外缠绵,喝醉的他说起话来,声音也特别有磁性:“你这样的乖乖女,还会说脏话?”他笑笑看向她:“比如?”

  其实池怀音不是真的会说脏话,只是安慰季时禹而已,这会儿话头到了她身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搜肠刮肚一番,想了想她匮乏词汇里用来骂人的词语。

  “王八蛋?”

  三个字就把季时禹逗笑了。

  他调整了姿势,靠在楼梯的护栏上,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些困意。

  “你这哪里是脏话?跟说情话一样。”

  ……

  酒精作用下,最后一丝清醒也消失了。

  季时禹靠着护栏,就睡着了,呼吸清浅,侧脸深邃,像默片里的定格。

  黑暗中的沉默被拉长,纷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归宿。

  “王八蛋,我喜欢你。”

  那一夜,风都带着几分难言的缱绻。

  *****

  第二天,曹教授找池怀音和季时禹开会。

  季时禹身上的酒味经了一夜,依然刺鼻。

  曹教授没想到他的得意门生能胡闹到这地步,被他气坏了,正事都不说了,厉声批评了他四十几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重样的。

  池怀音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

  从办公楼出来,两人已经错过了中午的广播。

  季时禹整个人还有些宿醉过后的萎靡,烦躁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半晌低着头问池怀音:“昨天晚上,听说是你把我扶回宿舍的?”

  想到昨天扛死猪的经历,池怀音也有些佩服自己,“卯足了一股劲儿,就把你给扶回去了,还好你也还算配合,迷迷糊糊还能半走半拖。”

  “想不到你这么个小身板,力气还挺大。”季时禹自然知道自己和池怀音的身高差和体重差。

  池怀音心想,力气不大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醉死在外吧。

  季时禹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半晌,轻轻启口:“谢谢。”

  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各自闭嘴,一起走回了实验室。

  他们最近的任务还是继续研究两种不同温度的电解质体系,高温体系电解温度为960℃,低温体系也有800℃。每天守着控温炉,往加料管里增加材料,观察阳极试样。

  这种实验过程极其枯燥,繁琐,却又要异常细心。

  季时禹一个男人都觉得挺艰苦,池怀音一个秀秀气气的姑娘,却从来不见她抱怨。

  在季时禹的成长过程中,他接触过的女孩并不多,与钟笙那一类看起来很高傲,实际上很懂得示弱和求助的女孩相比;池怀音则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柔弱胆小,却很少找人帮忙,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在这个满是男人的系里,她从来没给过别人表现得机会。

  下午大约三点钟的样子,一贯平静祥和的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声音让两个在小实验室里的人都有点懵。

  池怀音抬起头看着季时禹,愕然极了:“什么情况?”

  学校每个喇叭都响了起来,那警报声震耳发聩。

  季时禹仔细听了听那警报声,片刻后反应过来。

  “火警!”季时禹拔高了嗓门:“着火了!”

  “什么?!”

  火情来得猝不及防,让困在小实验室里的两个人都乱了手脚。

  季时禹第一反应是关闭了实验的双路直流电源,他努力让自己沉着下来,但是喇叭里巨大的警报声还是让他脑子有些乱。

  和季时禹相比,池怀音就有些混沌了,火警警报都响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抢救那些实验报告。

  隔着控温炉,季时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池怀音!你是不是傻!”

  ……

  季时禹一声大喝,把池怀音吓到了,她手上还抓着部分实验报告,一抬头,脑袋就撞在了眼前的柜门上。

  白皙的额头上立刻撞出一大片通红。

  这一下撞得太重了,令人发燥的警报声中,池怀音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了。

  她一手抓着那些实验报告,另一只手扶着柜子,可是眼前依然天旋地转。

  就在她都快站不稳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焦急的身影。

  根本不等她反应,那人已经将她囫囵背到了背上,胸前压在了那人背上,甚至有几分喘不过气。

  池怀音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那人的脖子,发黑的眼前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

  季时禹的体温似乎比这火情更让池怀音焦灼,她用手捂了捂脑袋,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实验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是最里面的一间实验室,加之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季时禹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脚下跑得极快,也顾不上两个人是不是会因为这一路的颠簸而难受。

  在生死一线的时刻,能活出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到了这一刻,池怀音终于有了一丝害怕。

  “到底哪里失火了?”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我们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季时禹背着池怀音争分夺秒地往楼下跑,头顶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背着池怀音跑出来的汗,顺着滑到了颈部,濡湿了池怀音的手臂。

  他的声音虽然在努力克制,却还是听出了几分紧张。

  “别怕,我跑步很快,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仿佛一剂强心剂,让池怀音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不自觉地将头靠向他的后背,胸腔失控的心跳,不知是因为这突发的火情,还是这个对她说“别怕”的男人。

  最后两级阶梯,季时禹一步跨下去,百米冲刺一样冲出了实验楼。

  终于,安全了。

  两个人都有些懵,扫了一下眼前的状况。

  整个楼下全是疏散的学生,大家稀稀拉拉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三两成群聊着天,闲散得和平日跑操没什么区别。

  季时禹背着池怀音从楼上跑下来,两个人此刻看上去,都狼狈极了。

  原本惬意的氛围似乎被他们的出现打断了,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原本在和别人聊天的赵一洋看见他们这么万众瞩目的降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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