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_捂脸大笑【完结】(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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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围堵大巫的人马也会落败,大巫能否平安逃出呢?看着远处隐约尘土,他握了握拳,终是转头,向着来路逃去。

  “管事,还要追吗?”有栾府家兵问那执掌兵马的管事。

  对方却摇了摇头:“这些人无关紧要,拿住赵氏刺客,才是大功。”

  这一战,多亏了那田氏庶长提醒,他们才能半路杀回,捞个战功。若是能拿住几人,怕是家主会喜出望外,也拿住了赵氏痛脚。只是那大巫似乎身故了,连个尸首也找不回……也罢,这事都是赵氏惹出的祸端,让正卿和家主讨伐赵氏便是。

  不再多想,他率兵向着另一处战场奔去。

  前方不知杀的有多惨烈,然而被抛在原地的辎重队伍,却安然无恙,被一群田府家兵牢牢拱卫。众人严阵以待,却始终没有见到敌人。

  主人那边打得如何了?可能胜出?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有匹马奔来过来,马上竟然还坐着个人,不是主人又是何人?

  “主人!”带头的卒长快步迎上前来。

  那人跳下了马,对他道:“辎重如何?”

  “无事。”那卒长看着家主单骑,只觉脑中嗡嗡,大巫在哪里?难道除了事情?主人为何不让他们参战,而下了死令,让他们守这些辎重?

  “自有栾氏兵马扫尾。”田恒也不理旁人,大步走到了一辆辎车前,上马挽住了缰绳,“吾不会齐国了,等此战结束,尔等自去吧。”

  什么?为何连田府都不回了?他们要怎么跟家主交代?难不成大巫没能救回……无数念头在脑中疯转,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看着自家主人一抖缰绳,驱车而去。

  这晋国,怎地如此凶险?

  车辆很快便驶出了山林,也远离了所有刀光剑影,一直紧闭的竹帘被人挑起,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放在了田恒肩上。

  “可受伤了?”

  那声音清脆,也带着浓浓关切,田恒笑了,勒住缰绳,回首看去,那道熟悉的倩影就在身后。没有墨袍,没有巫纹,只有雪肤明眸。

  “不先问问屈巫如何吗?”他唇角一挑,反问道。

  “屈巫死活,又怎能比得上你的安危。”楚子苓也没有心情调笑,紧张无比的向他身上看去。这次袭杀,田恒是冒了险的,天知道她等在辎车里有多紧张。然而上下打量一圈,有尘土亦有血迹,却瞧不出伤势。

  田恒已然扣住了她的手:“不忙,等会儿我脱了给你慢慢查。”

  那只大手粗粝无比,还沾着沙土,却在她掌心轻轻一挠,说不出的暧昧。楚子苓脸腾的就红了,这模样,那是受了伤?

  见她羞恼,田恒不由大笑,笑罢又摇了摇头:“我伤了屈巫,却未能致死,只看栾书派去的人顶不顶事了。”

  “无妨。只要伤了,不管伤势如何,总能让他受尽折磨。”楚子苓也轻笑出身,所有的紧张和忧虑都消失不见,如释重负。

  且不说这时代的伤愈率,即便能治好,严重的创伤都会留下后遗症,甚至损坏神经,留下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精神性疼痛。又有哪个神巫,能救屈巫呢?更别说,这次参与截杀,又被栾书窥破,屈氏一族以后都只能投靠赵氏,苟延残喘了。待到下宫之难发生,他还能幸免吗?

  眼看身体残破,家事破败,怕是比单纯的送命,还要让那傲慢的男人备受折磨。

  然而复仇的快意只是一瞬,楚子苓便反应过来:“厉狐那边呢?”

  “不清楚,之前临阵时乱过一场,说不好是庄姬的手段。不过不管他能不能活下来,赵同都不会饶他性命了。”田恒冷冷一笑,这可是比当初设伏还要严重的惨败,更让郤克和栾书有了借题发挥的把柄。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区区一个门客,赵同还会留他活口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他怕是也要尝尽恩师当年尝过的苦楚了。

  他们成功了,两人的仇怨尽数得报,还接着假死脱身。之后为了大巫,齐侯会不会兴师问罪,郤克会不会借题发挥,都与他们无甚关系了,枷锁尽去,牢笼不在,自是海阔天空。

  四目胶在了一处,田恒开口:“下来要去何处?”

  “秦国如何?我想去看看。”看看未来结束战国乱世的强秦,如今是何模样,“对了,还有吴越,你想要的名剑,定能在那里寻得!”

  还有范蠡西施,夫差勾践,此刻虽不能见,却也该看看未来五霸之二,流传千载的传说。

  看着那亮晶晶,满是期冀的黑眸,田恒笑了,长臂一伸,把人揽在了怀中,一个带着血腥和土腥味道的吻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又火热绵长。

  一路狼狈奔逃,待屈巫回到田庄,已然是几日后了。虽有治疗,但那伤就像长在肩头,一寸寸吞噬着他的生命,让他脑中昏沉,四肢乏力。他要死了吗?要被那大巫咒杀了吗?

  混混沌沌中,他听到了女人凄厉的叫声,听到了慌乱的惊呼和哭嚎,一切纷纷扰扰,似要把他拖入黄泉鬼路。然而屈巫并不甘心,哪怕在睡梦之中也拼死挣扎,只为了一线生机。他放弃了卿位,放弃了楚国的封爵家业,出奔晋国为的是什么?是活下来!立一番功业!岂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死于非命?!

  不知是不是这存活的意念太过强大,数日之后,他竟然真的醒了过来。一旁侍候的家人奴婢都是喜出望外,连忙招巫医前来。屈巫却木然的躺在榻上,转动视线:“夏姬呢?”

  夏姬是他的妻子,也爱他极深,怎会不守在病床之前?

  身边婢子手上一僵,险些把水碗打翻在地,倒是伺候在一旁的长子迟疑片刻,小声道:“继母前两日早产,诞下了小君子。”

  早产……屈巫的手抖了起来:“她人呢?”

  “已然身故……”对方低下了头颅。

  如此高龄还遇早产,鬼神也救不回的,谁能料到只旬月,就出了如此变故。也许所有祸端,正是那“不祥之人”引来的,现在死了,倒也轻松。

  看着儿子木然的面孔,屈巫嘴唇颤了一颤,“噗”的一声吐出口血,又昏了归去。

  “父亲!父亲!”

  惊叫连连,与那混乱的杂音融入一处。

  “孟姬可知,家中出了些事?”赵婴坐在房中,却未曾抱那美人,只沉着脸问了一句。

  赵庄姬讶然挑眉:“出了什么事?叔父为何如此忧心?”

  她那副模样,全然无辜,然而赵婴心底却翻腾不休。据说自己派出的人里,混入了奸细,袭杀了死士总管,还引来了栾氏人马。现在事情闹得极大,连兄长都压不住了,还疑他从中作梗,坏了大事。

  这让赵婴百口莫辩,可是仔细想想,能从这边下手的,又有何人呢?

  然而面前那女子杏眼圆睁,似是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婴沉默片刻,还是伸出了手,盖在了那娇柔的小手之上:“正卿和栾书欲对赵氏不利,若你能入宫向君上求情,说不定还有回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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