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也不愿听赵氏多解释,作了揖便道:“如您所愿,您儿媳正要孝顺您,过几日挑个好日子,请您和婶婶还有弟弟弟媳们吃酒。不过母亲若不得空,不来也无妨。儿子告辞。”
说罢,钟延光就拉着苏绿檀往外走了,留下榻上无语凝噎的赵氏。
赵氏恨恨地捶了一下大腿,哭着脸道:“当初我就不该答应把持誉留在太夫人身边教导的,他都跟我离了心了啊!娶个妖精似的媳妇,魂儿又被勾走了,我这当娘的心好痛!”
婆子赶紧上前来好说歹劝,赵氏哭哭啼啼个没完。
千禧堂外,钟延光已经拉着苏绿檀走远了。
苏绿檀盯着自己的手腕,抿唇一笑,对着还冷脸往前走的钟延光道:“夫君。”
钟延光听到这一声娇唤,才从愤怒中渐渐回神,停了脚步。
苏绿檀歪着脑袋凑过去,对上他的双眼道:“你刚才说不是为了苏家丰厚的嫁妆娶我,那是为了什么呀?”
钟延光不自在地偏了头,躲开苏绿檀的视线,道:“以前的事,我哪里记得。”
苏绿檀追着他的视线,逼问道:“那现在呢?”
钟延光拧着眉道:“什么现在?”
苏绿檀举起手腕,钟延光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她,虽然是隔着衣衫,却也是他难得主动去碰她的时刻。
钟延光慌忙把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是情急之下……冒犯了。”
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苏绿檀灿笑道:“为何情急?是怕我受委屈吗?”
钟延光连连后退,道:“你到底是我夫人,体面总要顾及的。我上衙门去了,你回去吧。”
不等苏绿檀有机会乘胜追击,钟延光落荒而逃。
苏绿檀盯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钟延光虽是为了颜面而维护她,可她还是觉得好开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 钟延光:怎么办……忍不住维护她。
第25章
钟延光从钟府去了衙门,宫里便来人召他了。
此时他尚盯着那只抓过苏绿檀的手掌发呆,听下属说内官来了,把印着苏绿檀口脂帕子塞进怀里,匆匆往外走去。
跟着内官入了宫,钟延光恭恭敬敬地站在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里边还站了一干大臣皇子。
皇帝把战报的事具体地说了一遍,接着钟延光就灌了一耳朵夸赞的话,态度谦卑地垂首站在原地,视线瞥到了怀里露出一点尖儿的手帕,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大皇子秦风站在旁边悄悄地推了一下钟延光,他才回过神,愣然抬头,往前一步,行了礼。
皇帝笑道:“南夷大军昨日凯旋,今已集内阁论功行赏,待三天之后早朝之上,朕再正式宣布。至于典礼之日,待礼部挑了好日子再举行不迟。钟爱卿且先继续留在神策卫,等行典之后
,再去走马上任。”
钟延光明白了,皇帝给他升了官。
钟延光跪谢之后,皇帝便让众人散了。
出了御书房,内阁六部还有五军都督府的人都同钟延光道了喜,再没有冷嘲热讽说酸话的人了,毕竟这军功,是他自己挣来的。
定南侯府,这才算是后继有人了。
行至快出宫的那条甬道,钟延光才得以与大皇子单独同行。
大皇子秦风也生的人高马大,鬓若刀裁,单眼皮,双目炯然不惑,他瞧了钟延光一眼道:“持誉,你方才在皇上面前在想什么?”
钟延光眉头一跳,道:“没什么要紧的。”他正怕大皇子还要追问,身后就响起熟悉的声音,六皇子秦雷追上来:“大哥,侯爷,等等我。”
前面的二人停下脚步,等了六皇子一会儿。
六皇子唇红齿白,嘴边两个梨涡,清秀俊朗,他追上来道:“我刚从母妃宫里出来,可算追到你们了。我听说侯爷要升官了?”
大皇子往钟延光胸口前扫了一眼,答道:“是啊,我们才从御书房出来。”接着又继续问道:“持誉,你方才在御书房为何走神?”
摸了摸鼻子,钟延光道:“一些小事,不足为道。”
大皇子轻笑一声,道:“小事?那皇上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钟延光答的面不改色。
六皇子忙问:“侯爷,父皇调你去五军都督府做什么官儿?”
钟延光沉默不语。
大皇子眉头一皱,道:“你不会没听到吧?”
六皇子拍了拍钟延光的胸口笑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听到,还是父皇亲口说的,大哥你也真是,怎么把侯爷当成不知轻重的人了——侯爷,快告诉我,父皇把你升到几品了?”
钟延光两手背在后面,握着拳头,嘴角抿着。
六皇子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也不笑了,瞪着眼问钟延光道:“真、真没听见啊?”
大皇子也直勾勾地盯着钟延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六皇子肃了神色,警惕地看了周围一眼,对钟延光道:“侯爷到底记挂着什么事?莫非是南夷……”
大皇子抬脚走在前面,出声打断道:“走吧,出宫再说。”
几人一起出了宫,在宫门口骑马往骑射场去了。钟延光没主动提御书房里发生的事,六皇子便也没问了。
陆清然也来了,四人骑马射箭比试了一番,玩到挥汗如雨了,才调转马头,回棚子底下歇息。
陆清然喝了一大碗水,擦了擦嘴同钟延光道贺,讨他府上喜酒吃。
钟延光道:“等典礼行过,我上任了再说。”
六皇子在旁调侃道:“上任?侯爷准备上何任?”
钟延光:……
陆清然一脸茫然,道:“皇上还没说吗?”
钟延光轻咳一声起身。
陆清然府里的小厮走过来,在他身侧低声道:“少爷,夫人问您今晚回不回去用膳。”
陆清然问旁边的三个道:“二位皇子晚上可有约?”
六皇子先一步道:“我晚上无事,咱们一道喝酒去。”
大皇子道:“我就不了,今晚约了幕僚谈事。改日持誉摆喜酒的时候,再与你们好好喝一杯。”
陆清然看向钟延光,问他的意思。
怀里的帕子还暖着钟延光的胸口,他也道:“过几日再一起喝个痛快吧,我也有事,就先回去了。”
六皇子好奇道:“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在御书房的时候你想的事儿啊?”
钟延光道:“祖母已知大军归京,正在家中等候,酒留着下次再喝吧。”
陆清然意味深长地笑道:“哦?原来是急着把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啊?”
六皇子随口胡扯道:“哈哈,莫不是慌着回去告诉尊夫人吧?”
陆清然太阳穴一紧,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钟延光登时否认道:“太夫人年事已高,哪有让长辈久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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