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绿檀不管不顾地往荣安堂去了,钟延光忍着脚疼立马跟上,哪晓得她竟一路跑了回去。
皱眉看着苏绿檀的背影,钟延光捏着拳,她就这样风风火火地跑回去,真是任性得一点诰命夫人的气度都没有了。
也不怕扭到脚。
钟延光快步走到了内书房门口,步子就慢下来了,丫鬟在后面也终于追上来了。
刚刚他说要回书房的话……丫鬟肯定没听到罢。
夏蝉和冬雪两个走到了钟延光身旁,福一福身子,便要往荣安堂去。
钟延光问道:“院里有没有备着热茶?”
夏蝉答道:“有。”
钟延光道:“嗯。”
说完钟延光也跟着进了荣安堂。苏绿檀今日之举着实恼人,亏得她还好意思发脾气,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做错了事!他得喝够了茶水,好好费一费口舌,教训教训她才行。
夏蝉问冬雪道:“书房里的丫鬟敢不备茶吗?”
冬雪低声道:“侯爷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赶紧回去吧。”
两个丫鬟走进了院子,来不及歇息,亲自沏茶端进了次间。
次间里,苏绿檀也乏了,歪在罗汉床上,怀抱迎枕,见了茶,忙端了起来,抿了一小口。
钟延光也跟着喝了一些。
两个丫鬟乖乖地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喝完茶,钟延光搁下茶杯,声音不大道:“你刚说我和怀庆什么?”
苏绿檀瞪了钟延光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钟延光有口难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苏绿檀脑袋一偏,扯着帕子埋怨道:“今天我本该开开心心看你跟他们几个骑马比赛,结果呢!就因为你和怀庆那点儿破事,害得我什么也没心情看了,还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追究的贤良样子,偏你还不领情,甩冷脸子给我看。”
吐了一口“憋屈”的气出来,苏绿檀道:“这贤妇我是当不下去了,谁爱当谁当!”
钟延光嘴角一抽,他现在才知道,苏绿檀今天还当了贤妇了。
怒气散了一些,钟延光缓了声音问道:“怀庆跟你说什么了?”
苏绿檀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道:“说你们两个在我和你成亲之前,就有……”
钟延光锁眉问道:“有什么?”
“有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早知道你已经有了一段良缘,我才不答应太夫人这门亲事!现在我是坏人姻缘造了孽了,所以老天爷让你彻底忘记我,报应我来了是不是?”苏绿檀说着说着,还有几分委屈了。
钟延光声音更低了,愧疚道:“绿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怀庆公主交集并不多,最接近的一次,也就是两年前秋猎的时候。”
眉毛一抬,原来钟延光看不上公主的传言,还真有其事呀,苏绿檀酸溜溜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两年前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
钟延光解释道:“两年前她在秋猎的时候扭了脚,我正好离她不远。”
“所以呢?你就救了她?好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还私定终身结良缘了啊!”
钟延光耐着性子道:“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看怀庆扭的不是很严重,就是娇惯坏了遇事爱哭,雷声大雨点小,本不想管她,哪晓得她不长眼走到我的马身边,被踢了一脚,这才真走不了路,我不得已就领着她出了林子。”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道:“我跟她一人一匹马,没有任何接触。”
苏绿檀蹙眉问道:“除此之外呢?比如我们成婚之前,你跟她还有因什么事走动了?”
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钟延光笃定道:“除开在外面碰过面——就像今天这样,说的话未曾多过一句,我从未与她有过任何私交。”
这就怪了。
苏绿檀自言自语道:“那她到底指的哪天?难道是成婚之后?”
钟延光没好气道:“我娶妻之前都不曾搭理过她,成亲之后更会避嫌!今年我与她说过的话,大抵也只有今日这一句了,除此之外绝无任何干系。”
苏绿檀点着头分析道:“你把跟我有关的事都忘了,会不会忘了跟她有关的事?”
钟延光不悦道:“她是什么要紧人物,我需要记得她,还要忘记她?”
苏绿檀不依不饶,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哪儿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钟延光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苏绿檀挑眉娇声道:“你果真从未骗过我?”
钟延光想起某些事……大概应该也不算骗。顿一顿,他道:“反正我同怀庆并无关系,你切莫乱想,省得……坏我名声。”
苏绿檀一脸冤屈道:“你还责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跟她闹出这件事,今儿我怎么会错过你的骑马比赛!错过就错过,我忍着难过和伤心,夸你赞你,哄你开心。你倒好,看着一本正经,实则弯弯心思不少,还使法子来套我的话!你说说看,世间哪有你这样的丈夫啊?”
指责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钟延光默然,是他的不对,不该无端生她的气,还把她往坏处想。
真的是委屈她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钟延光语气干巴巴道:“我不知道怀庆对你说了这些。”
苏绿檀一言不发。
第33章
苏绿檀看起来还在生气,小嘴抿的紧紧的。
钟延光从未哄过别人,也不大会说软话,只得理智摆事实,讲道理,说:“怀庆颇有心计,不比你心思单纯,若我不在你身边时,远着她些,省得受她蛊惑。”
苏绿檀咬着下唇,没敢把眼底的笑意给漏放出来,听了钟延光的话顺坡下驴就软声道:“知道了,以后蛮蛮再也不听她的狗屁话了,省得坏了我们夫妻情分。”
钟延光“嗯”了一声道:“是该如此——但是那两个字不要挂在嘴边。”
“哪两个字?”苏绿檀问道。
钟延光面色严肃道:“任何不符你身份的话,都不要说。”
苏绿檀晃了晃帕子,道:“好吧,不符合我身份的狗屁话,我再也不说了。”
钟延光:……
次间里重新恢复宁静,夏蝉捉摸着时机进来,行礼禀道:“夫人,前院的人差人来问,是今儿请大夫还是明儿?”
本该是今儿请大夫,但苏绿檀临时决定出去玩,这事就耽搁下了。
钟延光眸子一紧,问道:“你病了?”他目光落在苏绿檀红润的面颊上。
苏绿檀捂着肚子噘嘴道:“月事一直没来。”
钟延光先是面无表情,而后渐渐瞪大了眼睛。
苏绿檀捏了捏眉心,吩咐丫鬟道:“去请吧,我歇一会儿差不多大夫正好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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