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雪原(听雪楼系列)_沧月【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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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姑娘那样明亮如水的眼眸中,心冷如铁的他徒然也是一痛!

  但他仍是淡淡点了点头。

  见他承认,小琪脸色唰的苍白,烫着一般的放开了他的衣襟,目光立刻充满了愤恨。

  “小琪,快回去!别闹了!”生怕她会惹来杀身之祸,风砂连忙呵斥,把她推走。

  小琪听话地转头离开,却冷冷看了高欢最后一眼,冷哼了一声:“高叔叔坏死了!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时,刚走开的小飞也折了回来,走到高欢面前三尺之处,仰头看着他。

  小孩子的头刚刚及到他的腰,但是眼神却是成人般肃然的,对着高欢一字一字开口,仿佛是宣战一般地丢下一句话:“高叔叔,你是个坏人!迟早有一天,我学会了武功,会找你为任叔叔报仇的!你记住!”

  小孩子握紧了拳头,认真的看着他,许下诺言。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高欢嘴角再次泛起,他看孩子们离去,这才抬头看了风砂一眼,从怀中取出那绺长发,抛还给她:“戏已演完,也该物归原主了。”

  风砂触电般一震,泪水已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从地上捡起那片三叶草,也抛了过去:“还你!”

  高欢看也不看,忽然反手拔剑。

  问情剑的光芒纵横满空,那孤零零的一片叶子转瞬被搅得粉碎。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砂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痴痴地看着漫天飞舞的叶片。

  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她的“幸福”……已如叶般破碎而飘落了。

  她终于伏在树上放声痛哭!

  ―

  “只会哭的女人,永远只是废物。”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一个女人的声音。

  风砂抬头,泪眼之中,她看见院中竹下站着位绯衣女子,脸罩轻纱,正静静端详着自己。

  她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灵魂深处。

  “我……实在承受不了了!”风砂一向坚强高傲,可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子面前却软弱了起来,虽然硬撑着,但声音已颤抖了起来:“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你凭什么……凭什么指责我……”

  荒原雪 十(4)

  绯衣女子颔首,凝视着她,许久许久,目光中竟露出了怜惜之意。

  “是的,我不是你,无权指责。叶姑娘,你是个很好的女子……如果能帮到你什么,我不会吝惜我的力量。”她缓缓开口,眼眸深处却有一丝笑意,“我告诉你,我已经救回了任飞扬——相信‘九天十地,魔神俱灭’之毒虽剧烈,也难你不倒。”

  风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什么?你救了任飞扬?他……他在哪儿?”

  “已经在你房中,”绯衣女子微微一笑,“相信你会救活他的。不过……”

  她顿了一下,缓缓道:“他伤好之后,我会立刻带走他。”

  “为什么?”风砂惊问,“你、你又是谁?”

  绯衣女子的目光突又变得冷漠,轻轻冷笑:“我救了他,他必须为我做点什么来交换他的性命。我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她的语气,也变得威严而寒冷。

  “那么……你帮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风砂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

  绯衣女子看着她,突又笑了笑:“我很喜欢你——我觉得善良,并不应该用背叛和血腥来回报。所以这一次我帮你,是不用任何代价的。”

  她转身欲走,又回头叮嘱:“三日之后,我会来带走任飞扬。你不用想法子躲开我,因为我若要干什么,从没有办不到的。”

  她一双剪水双眸燦燦生辉,钻石般夺目而冰冷。

  风砂不知为何对这神秘女子徒生亲切,不由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绯衣女子迟疑了一下,展颜一笑:“我姓舒,别人都叫我阿靖。”

  她拂开面纱,露出了清丽端庄的面容。

  绯红色的短剑清光绝世,闪耀在她的袖间。

  风砂一时反应不上,怔怔见她回身掠出院子,尚自喃喃自语:“阿靖,阿靖……”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失声惊呼:“听雪楼的靖姑娘!——居然,居然是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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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雪 第三部分

  荒原雪 十一(1)

  任飞扬醒转时正是午夜,但他一醒来却见到了满室烛光,和烛光下略显憔悴的风砂。

  她一直坐在灯下等他醒,一直等到因为心力交瘁而沉沉睡去。她的容色苍白,眼波朦胧如雾,在灯下看来,仿佛是个一口气就能吹散的雾之灵。

  任飞扬头脑依旧混乱,不知此刻是真是幻,低唤:“风砂!”

  可全身似乎已失去了知觉,张了张口,喉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不知道,距他昏死已过了二天二夜。这期间剧毒侵入他体内,把腑脏、静脉侵蚀殆尽,连血液也遍布毒素,全仗着风砂全力救治,一丝丝把毒拔出,才几次转危为安。

  风砂正在将睡未睡之时,徒然惊醒过来,失声喊:“高欢,别杀任飞扬!”

  她额上渗出细细的冷汗。从梦中惊呼而醒。一转醒,看见榻上复苏的任飞扬,不由狂喜:“任飞扬!你醒了?你醒了!”

  她扑到榻边,泪水不由自主一滴滴直落下来——任飞扬虽是为高欢所伤,但不知为了什么,在她内心深处,却仿佛是自己害了他一般。

  风砂端来一盏茶,用纱巾沾湿,轻轻润了润他干裂的双唇,再慢慢把茶水一匙匙喂给他。

  这茶乃白菊与冰糖同煎,润喉清火,任飞扬喝了几口,神志略为清明,终于发出声来:“风砂,我怎么……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么?”

  “有一个人救了你,把你送来医治的。”风砂柔声道,“你中毒很深。”

  任飞扬浑身一震,回想起那一幕,目光又露出了刻骨的怨毒!

  但他看见风砂,轻轻叹了口气,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实在不想再伤风砂的心。

  对于高欢,他固然恨之入骨;可对风砂,他却始终不想让她因此而难过。他知道风砂是多么信任和感激高欢。

  风砂看见他的欲言又止,心下霍然明白。看到这个红衣少年如此善良,她心里却更是难过,低下头去,含泪道:“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是高欢下的毒手。”

  她声音虽在发抖,可依然很平静:“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畜生。”

  听到这样的严厉的话从一贯温柔的风砂嘴里吐出,任飞扬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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