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段懿轩想与段君墨抗衡,抢夺那个宝座,那日后势必会与一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嫡女结亲,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动手将轮椅摇了过去,看着她,“怎么了?”
“你想做皇帝吗?”她对上他温润的眼眸,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他看着她直白的目光,微微一怔,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从前,他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活着,现在......
见他犹豫,她便扬起了唇角,“不想做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何况你还是太子,未来的储君。”
说完,她转了身。
只一眼,便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握着轮椅的手微微一紧,凤眸复杂晦涩。
“翠红都安排好了吗?”她拿着匣子走进凉亭,脚步停下,叹息道,“她家中还有一个老母,波妞又刚学会走路,如今又没了工作......”
“翠姐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她还问了我你的情况,得知你安然无恙,她也放了心。我将她安排进了一家绣坊做绣娘,翠姐心灵手巧,上手得很快。”
他柔声宽慰着她,想了想,语气微沉,“李二家,我也打点好了,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凤灵夜无奈地扬起唇角,事已如此,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距离皇太后寿辰只有一天,桃夭和凤锦绣选好寿辰的礼物,接着开始张罗凤灵夜进宫要穿的服饰。
这一日恰好是休沐日,凤灵夜便跟着二人一起去了仙品阁。
仙品阁里都是一些成衣,也有量身定制的图样,琳琅满目,款式新颖。
见桃夭和凤锦绣爱不释手的样子,凤灵夜便让二人也选了几套衣裙,顺便订做了几件过冬的棉衣。
掌柜的见几位是贵客,于是将她们请到了上面的阁楼,带着她们一一浏览挂在格子里的真品。
凤灵夜最后停在了一件斗篷前,大红色的锦罗上绣着几朵西番莲花,帽沿由雪狐毛契合,红如血,白如月,在这昏暗的阁楼里,竟然散发出一层神秘而奢华的光。
“这位贵客好眼光,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这披风的衣料是来自明国的云锦,这金银穿织的西番莲花,是夏国司制房掌司带领各位宫女亲手缝制,这斗篷上的白绒,可是夏国皇后珍藏了多年的雪狐。”掌柜激动地介绍道。
此时,凤锦绣闻声看了过来,当目光触及到这件漂亮的斗篷时,当即一震。
脑海中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往日的繁华和美好,仿佛只是过眼云烟,历经过沧海桑田,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这件斗篷,名:雪夜,是夏国皇帝亲自让司制房赶制,作为对凤父的赏赐送给了凤母。
后来,凤母一直舍不得穿,便珍藏了起来,说是在凤灵夜大婚时,便作为嫁妆送给她。
不料国破城倒,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凤灵夜想将之买下来,无奈掌柜要价太高,这斗篷本就意义非凡,所以价值连城也能理解。
凤锦绣知道百善堂一倒,凤灵夜没了收入,后面还有许多要花钱的地方,便劝她放弃了这件斗篷。
大家回了秋枫苑,整理一番后,吃过晚饭便歇下了。
寿辰在第二天傍晚,但由于主人身份尊贵,所以每个应邀的人都不得装扮随意,因此一大早,桃夭就起床开始为凤灵夜梳妆了。
先是为她穿上一套繁琐的服饰,夜蓝色的宽大长袍,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裙,手掌宽的腰带上绣着水纹和青莲,对襟、袖口和裙摆镶嵌着一些淡色的珠花。裙摆下,露出半个绣花鞋面,精致小巧。
接着又开始为她梳妆,由于凤灵夜带着面具,所以桃夭只为她绾好了一头凌虚髻,并未着妆。
桃夭看着镜子中的凤灵夜,若没有脸上的疤痕,也算得上是冷艳绝色了,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声。
凤灵夜没有看出她的心思,只问道:“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桃夭立刻回道:“王妃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凤灵夜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穿好这一身衣服,已经快到正午了,所以吃完午饭以后,凤灵夜也没有等段君墨和庄南烟,独自一人先进了皇宫。
自从被凤灵夜刺瞎了一只右眼,庄南烟和她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无论人前人后都会尊称她一声姐姐,现在见了面,就像陌生人一般,连个照面都不会打了。
所以,庄南烟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盛装打扮以后,便直接来了锦泷轩等候段君墨,待他处理完手里的事,二人一起进了宫。
当凤灵夜抵达时,宫门口已停下了不少马车,大家拿着牌子,排队依次进入皇宫。
凤灵夜也没有特殊,她虽然有进宫的医士腰牌,但还是跟着排在了队伍里。
她刚排在队伍末尾没多久,肩膀忽然就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少女朝她扬唇一笑,笑容清爽,脸蛋精致粉嫩,轻快的嗓音也充满了朝气,“你就是太医院里那位鼎鼎大名的女医士凤灵夜?”
“正是我,不知姑娘是?”凤灵夜礼貌地看向她。
“无名小卒而已!”少女笑嘻嘻地罢了罢手,古灵精怪的模样,“不过硬要问我是谁,可能我家也就我爹出名了,他就是长期守在京都,从未出去打过仗的贾将军。”
这位贾将军她略有耳闻,据说是段懿轩手里的人。
凤灵夜抿唇一笑,“你好。”
“你好,我叫贾茹,你也可以叫我小茹。”少女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不过比自己小一两岁,却比自己朝气阳光许多,她微微颔首,“你我年纪相仿,若无顾忌,喊我灵姐姐即可。”
二人聊得投机,前方队伍却传来了抱怨声,“这还要等多久啊,这么排下去,寿宴都快要开始了!”
凤灵夜和贾茹闻声看过去,原来是挺着孕肚的二皇子妃席绾,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队伍前方。
按理说她是皇子妃,不必这么排队,可虽让她的夫君不止不受宠,还被皇上排斥,手里也没有段君墨那样的势力,加之唯一的靠山席年成也倒了台,只得硬生生地过来排队了。
一一检查的侍卫也没有回话,例行着手里的工作。
只是人群里的一些女眷说笑道:“谁让皇太后开恩,连一些阿猫阿狗也邀请来了,这队伍自然是长了些。”
席绾听出那人在嘲讽自己,脸色一青,立刻质问道:“你说谁呢?!”
“自然是说阿猫阿狗。”那女眷毫无畏惧地顶了回去。
席绾正要发作,一人好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那是兵部尚书的大夫人。”
闻言,席绾顿时将一腔怒火强忍了下去,死死捏着拳头,没有回话。
世人都知道兵部尚书是段君墨的人,她的父亲席年成倒台,也是因为背叛了段君墨,若因此与这兵部尚书的大夫人结下梁子,到时候重新引起段君墨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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