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弦_罗楮【上篇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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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无目的地缓缓开了一段路,竟朝着余知予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直到在楼下停好车,钟原才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3点35分。

  天亮的确还早。

  钟原不想吵醒余知予,可是此刻又只想见她,想立刻、马上看到她。思忖片刻,他在走廊的长凳上坐定,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然而,钟原不知道的是,屋里的余知予同样没有睡。

  下午,她去机场接了奚壬,二人边吃晚饭边聊了好久;余知予只是感到有些奇怪:看起来,奚壬对钟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太阳在几个小时后如约升起,暖熠熠的光芒衔着希望,似乎要把昨晚每个人心里的阴霾驱散一样。

  余知予一开门便看到了坐在廊椅上睡着的钟原:他双手抱肩,头歪向一旁,鼻息微微翕动着发出均匀的鼾声。

  怎么睡在了这里?余知予想着边上前轻轻摇醒钟原。

  钟原猛地惊醒,见余知予正蹲在自己面前,仰着的脸上脂粉未施地透着一股温馨的归属感,上面却写满疑惑:“你怎么了?怎么不进去睡呢?”

  钟原浴着她的体温,她的呼吸,还有如水的目光——他的知予,此刻正无比真实的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他起身,将余知予猛地拉起,一把扯进怀里。

  余知予一时有些恍惚,暗自猜测着过去的几天他经历的事情;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胸膛腾腾地跃动着,这个拥抱这般分明这般用力,就像暴风雨过后那头受惊的海豹,得到失而复得的温暖一般。

  隔天,元盏的会议室。

  在沈未的努力周旋下,金展元项目并未受到来自元盏近期□□的太多影响,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类似今天这样的阶段性“工作对接”也还是照例在每周四举行。

  沈未详细地将工程进度及内容向钟原做着陈述,余知予偶尔插话做着补充,二人配合默契,言语往来也十分出色。

  钟原几次看似无意地把目光朝余知予这边对着焦,直到收获一个甜甜的浅浅的笑容作为安抚。

  虽然有意把个人感情与工作区分开来,奈何恋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又总会在不经意间从眉眼外侧溢出来,然后飘得哪哪儿都是。

  一旁的冯域只是低头,笑而不语;沈未却始终一脸庄重地对这般眉目传情视而不见。

  会议结束,钟原送沈未出门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钟原!”

  清脆的音色似乎也昭示着灿烂的好心情,伴着节奏鲜明的脚步声,辛呈正满面春风地朝着表走来。

  直到她停了步子站进了一丛人中,极具目的性的视线始终没从钟原脸上移开半寸:“给,你的手表。”伸得笔直的右手食指下方赫然摆动着一轮表盘,铮亮的银色表链,明晃晃地骄傲地伏在她指尖。

  钟原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确是自己的手表。

  可看辛呈的神情,绝不只是送还手表那么简单。

  “那天落在我家了!”辛呈补充道。说这话时,她的余光似无意的滑过一旁的余知予,又轻轻扬了扬下巴。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变得不可言喻般僵硬起来。

  钟原只得把手表伸手接过,麻利地揣进裤兜,目光却有些莫名心虚地飘向了余知予这边;只对视了一秒,余知予便将目光迅速抽离,面无表情,双目洞然地立在那里。

  一旁的冯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原空着的手腕,又转脸将视线在余知予和辛呈之间游移开来,两束目光忙碌得几乎要在光洁的地面上掠起几捧尘土来。

  辛呈的脸上闪现一抹难以自抑的傲娇的笑意;沈未倒显得十分澹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面色平和。

  瞥见余知予躲闪的目光,又见钟原一脸的欲言又止,沈未这才轻咳一声,将仿佛已经定格了的画面打破:“钟先生留步,我们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唯一自觉有点狗血的段子。但是不要紧张,这一对儿,甜着呢!

  ☆、第三十章 阴晦的云

  既然都是成年人,自然了解,一个男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把手表摘下来;辛呈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有了刚刚的神情和语气;可是这般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却让钟原百口莫辩。

  清泉镇的质检报告和元盏的物流信息几乎同时被交到了钟原手上,冯域在一旁帮忙做着分析,于是一整天,便都在这般忙碌中度过。

  趁着午饭时,钟原试探性的发了条信息给余知予:在忙吗?

  “再说”

  这是余知予的回复,光秃秃的两个字,连标点都没有,干硬得让钟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也让他感到更加忐忑。他慌乱地臆断着屏幕后那张脸说出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奈何终不得解。

  尤其冯域说的,误会这类事情可大可小,解释不当就成了“越描越黑”,到时候可就连性质都变了。

  惴惴的心情整整缠了他一下午,显然已经无心加班工作,天刚擦黑,钟原便出现在了余知予家里。

  乌蓝的海面把透明的窗玻璃染成空净的靛青色,当中悬着从客厅映着的白亮的灯光,莹莹索索的一团亮,像团成球的棉花絮;厨房里传来“咕噜噜”汤汁煮沸的声音,诱人的饭香味夹着热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钟原斜倚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挂着围裙搅动着汤羹的余知予,二人都没有说话。

  余知予轻轻掀了掀眼角,复又垂下,语气平浅地问了句:“怎么?有话对我说?”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手上的“活计”也一刻没停,一时间叫人无法猜测她的内心。

  钟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才像鼓足勇气般的站直了身体:“那个,今天的事……我是说我的手表……那个……”

  他脑海中不断联想到下午冯域给他列举的那些听上去就觉得纠结的“例子”,心里的忐忑不免又深了几度;才说了两句,就磕磕绊绊起来,紧张到连准备了一整路的“中心思想”都没了。

  余知予抿嘴轻笑,没做回应。

  这反应落在钟原眼中,顺理成章地被解读成了不屑和不相信;他更加焦急起来,步子也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他把身体微躬向前,几乎贴到了余知予身上:“我是想说,那晚我只是送辛呈回了家,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方块儿来了我就走了,你千万别乱想……”

  余知予这才放下手里的汤勺,转脸笑岑岑地看着钟原,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般深不可测的笑脸让钟原的不安感像坐上了喷气式飞机似的急速上升,他一顿:“不信那可以问冯域,那晚我们一起离开的!”说着掏出手机,果真准备打给冯域,来给他作证一样。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啦!我当然知道你和辛呈什么都没发生啦!”余知予抓过手机放在一旁,“瞎解释!”说完便转过身,继续“烹饪”去了。

  钟原的手仍然擎在身前,保持着刚刚要打电话的姿势,一时间竟无法对余知予刚刚的话做出判断:至少依着自己的分析和理解,这事儿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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