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口气,厌恶的看着卢昭媛,“昭媛卢氏屡教不改,以下犯上,诬蔑皇后,罪无可恕,着贬为宝林。”
“陛下…”有些不敢置信。
侍卫将卢氏拉了下去。
“你们都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众妃悉数退出。
唯留帝、后二人。
☆、六往事
六往事?
合宫的妃嫔离去的极快,一向婀娜、袅娜的莲步中也带了几分慌乱。?
今日恐怕是武宗朝最热闹的一次了。?
妃嫔以下犯上,质疑皇后私德,当真是天下奇闻。?
君后的嘴角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
皇帝看了,不免神色中也带了几分嘲弄,“你一向隐忍不发,今日震怒,是因为她提到了君征吧!果真涉及于他,你就不复冷静自持。”?
君后并不回答,只是抿抿唇,“既然陛下知道又何必有此一问。”?
皇帝那华丽的朝冠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光芒让人畏惧,着迷,吸引人靠近,并为之追逐。?
君后不由轻轻嗤笑,“合宫女子都在争陛下,只是不知争的是陛下这个人,还是那无尚的荣耀和富贵。”?
皇帝并未动怒,反而带了几分漠然,“母后一生心血,甚至将父皇也算计在内。足可见,普通人家的夫妻,还能互相爱慕。对于天家则是极大的讽刺。与其说爱的是朕,倒不如说,爱的是朕能给他们的东西,荣宠,权势,富贵。”?
明黄色的龙袍用金线绣着威严的金龙,而皇帝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感伤。?
是啊,先帝之死与皇太后不无关系啊!?
先帝晚年耽于享乐,内宠颇多,先皇后为了保证武宗的地位,年年选秀,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美貌就好。?
有一年就选进百人不止,这么多美丽的女子,又多半家世寒微,没什么心机,宫中内斗不止,姨母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动摇她的位置。?
美人何其多,不过因为宫中残酷的斗争,先帝后来那么多的妃嫔,却没有一个孩子出世,别说皇子,连位公主都没有。?
姨母为先帝大肆选秀,以充内宫,绵延后嗣,那时候圣人已经长成,姨母也不怕了。?
姨母也不怕那些宫妃生子,她也从来没有对她们动过手脚。但是,同时对于她们的争斗姨母也从来不管。?
人人都知道有了孩子,就能上位,但是没有人能生出来,就算怀着也保不住。?
那些如花女子,却一个比一个狠毒。?
先帝他走得太早,留下了太多无嗣而年轻的妃嫔。陛下登基之时,先帝给陛下留下的除了残破的山河,混乱的朝政,还有就是后宫之中满宫年轻而需要奉养的庶母们。?
惠宗一朝,后宫中的高位除了淑妃外皆空悬良久,人人都存了夺位之心。?
先帝虽然喜好美色,但是妃位上的妃嫔却很少,只有淑妃,绣妃一人。?
惠宗子嗣单薄,除了皇四子安然长大外,其余都没能活过两岁。?
除去生死天定的命数外,其余种种祸患都是人为。?
祸根源于惠宗喜好女色,颇多内宠,妃嫔们之间争宠之事层出不穷。?
洞悉一切的先皇后也只是委婉的归劝过,奈何惠宗不听,先皇后便再也没有劝过。?
南汉皇室向来多子嗣,独惠宗一脉,只长成个独子。
而且,以往的妃嫔们也在元胥八年爆发的疫病中死伤大半。
后来,琼淑妃入宫,宠冠六宫。这才缓解了此种局面,在她几近专宠的局面下,后宫妃嫔几乎都被后宫冷落。嫔妃之间的争斗这才有所缓和。
只是后来,琼淑妃选择在盛宠之时避居昭茵殿中,才让妃嫔们又内斗不休。
再后来,先皇后日益病笃,为立国本,也为了宽慰先皇后之心,惠宗立皇四子为太子。
皇太子册礼毕一月后,先皇后于长乐宫殡天。
先皇后一死,众妃为争后位,争斗愈加激烈,也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先帝为先皇后起的谥号是贞庄,孝贞庄皇后。
圣人登基后,给先皇后上十二字的谥号:孝康淑贞庄仁惠纯安昭静懿皇后。
而先皇后因为为先帝选秀,绵延后嗣,被人称赞为贤惠。她的谥号中也加了这几字,《礼记》中,柔质慈民曰惠;爱民好与曰惠;柔质爱课曰惠;柔质受谏曰惠;施勤无私曰惠;慈仁好与曰惠;爱民好学曰惠;宽裕慈仁曰惠;和而不流曰惠;慈哲远识曰惠;能绥四方曰惠;子爱困穷曰惠;俭以厚下曰惠;淑质受谏曰惠;恩能及下曰惠;宽裕不苛曰惠;遗爱在民曰惠;分人以财曰惠;利而不费曰惠;抚字心殷曰惠;兴利裕民曰惠;德威可怀曰惠;泽及万世曰惠;仁恕中存曰惠;慈恩广被曰惠。
“陛下,先帝给姨母谥贞庄二字,就代表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却不追究,您何必如此,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君后声音青亮却如飘在云端般不真切,有些事他不懂,姨母与先帝不过是对怨偶,相爱相杀,其中牵扯的种种,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更何况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那些事实要如何说出来,还不如丧圣人不知道,有时候无知是福,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
“是吗?”圣人面上有些迷茫和痛苦。母亲几乎是算计死了自己的父亲,谁也接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
“是。”君后端然肃穆道,“姨母谥号贞庄,“这是先帝对姨母的赞誉和肯定,斯人已逝,你什么都不能做。”
皇帝颓然的低下头。
“您登极后,为姨母上十二字的谥号,也是赞誉姨母德行,天下皆知孝贞庄皇后,温厚大度,贞烈严律自恭,天下赞扬。姨母无愧于她的谥号,我会记住,陛下也请您记住。”
☆、七 泪水
七泪水
帝、后二人又絮语了一阵子,想起从前在往事来,一时不免唏嘘。
末了,君后思虑再三,还是启唇问道,“陛下今日如此急躁的处置卢氏,就不怕右相他?”
皇帝揉揉眉心,似在追忆昔日情景,“大人,就是这样在东宫教我的,朕已经害了大人,不能再害了你。无论如何,朕都要保住你。”
“多谢陛下垂怜。”君后俯身。
皇帝有些为难的说,“还有一事,恐怕朝廷要对赫然用兵了?”
“什么?”君后尖锐的打断皇帝的话,“陛下什么意思?莫不是要他出征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秀眉微蹙,嘴角紧闭。
“他已经请命了,朕也已经准了。本来今日是要跟你说这档子事,却没想卢氏如此大胆。”含了略微的无奈和烦躁。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有些人根深蒂固,是动不得。且赫然民风素来彪悍,骑兵勇猛无比。尤其是父亲战死后,南汉更是谈赫然为之变色。武将们无人敢出征御兵抵挡,实在是南汉之大辱。
可是,哪怕是南汉国破,她也绝对不会让君征出征的,绝对不能。
跪地正色道,“陛下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让他出征,我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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