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昨日卢宝林言语中辱及娘娘,娘娘大怒。似乎还跟娘娘有关,臣不敢损害娘娘清誉。”
“起来吧。本宫之事与你无关。”
“可是,是。”站起身,一惊,皇后甚至未绾发,如此晋见外臣,只怕是更加说不清了。
不由低下头,“娘娘,还是梳妆后,再宣臣晋见吧。”
“怎么,将军怕了?”君后笑道,有些讥讽。
君征头痛不已,她已经知道了,否则前日不欢而散后,何置于再急传他入宫。
一向淡然的性子终究还是有了怒意,“你真是好本事。手握重兵,风光无限啊。”
“臣只想为那个人守护江土,保护她一生平安,仅此而已。”君征说得很是恳切。
“你还好吗?”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思念,关心道。
“如将军所见,极好。”
若好,你又何须这样?“话中带了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怜惜。”
“要本宫安好,你就不要出征。”
“娘娘,朝中无人可用,西北大好山河遭异族铁骑践踏。臣身为男儿,怎能视若无睹。”清俊的五官带了一分隐忧。
君后合上双眸,疲惫的说,“我倒宁愿你看不见。”
“臣是定要出征的。”君征的声音中满是无可改变的坚定。
“算我求你了,不要去,不要去。”君后柔声恳求,明眸中此刻尽是担忧。
“云瑰,此去定生死未知,我只想告诉你,磐石定无转移。生死由命,非人力所能掌控。此去征站,不是为了天下人,只是为了你,只是你。”
“不说赫然大军有多么厉害,只朝中内患就足以要了你的命,你不要去趟这趟混水了。”
君征看着她,满是珍惜与痛楚的哀伤,“若南汉国破,你是要以身殉国的。你要我怎么忍心。”
“纵然我要以身殉国,你也绝不可以出征。”君后坚定的说。
“我一定会出征。臣告退。”转身离开。
“征哥哥,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出征。”
君后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无论再怎样坚定理智,她今年也不过十五岁,是个少女皇后。
“娘娘,抱歉,臣不能。”君征脸上全是涩意。
君家的那些日子再美好,他们终究也是回不去了。
“本宫今日在此与你长诀,愿死生不再相见。”
那一刹那,君后强忍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君后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差点将他击倒在地。忍住心中尖锐的疼痛,“皇后恩旨,臣不胜感激。”
俯身跪地,他们中间隔着太多东西,也有着太多沉重的枷锁。
君后转过身,“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爱恨早已随风逝,唯有相思最惹人。你走吧!”
“臣告退。”仓徨而坚定的脚步声引得君后回头。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有心底的疼痛告诉她,她早就已经别无选择了。在皇权面前,她唯一能做得就只有服从。
这是她伟大的父亲为她选择的不归路啊,哪怕日后万劫不复,她也会走下去。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轿。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宵。道旁过着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伸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是《兵车行》,兵车行,兵车行,行的是多少父母妻儿的眼泪。
她并非不知百姓遭受战乱流离之苦。
可是此刻,她的心中,除了那个人,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人或事了。
“来人。”皇后拭干泪水。
“奴婢在。”倾情跟云翘闻言都跑了进来。
“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两人下去准备。
手边的朱衣专门用于朝谒圣容,绯罗的质地,十二幅的湘绣罗裙,层层绕在身上。加蔽膝,佩大带,革带,绶,金饰于履,红色珠履用金丝银线绣着各式花朵。
君后苦笑,“怪不得人人想当皇后,如此天家富贵,当真…”
“奴婢替娘娘更衣吧!”
“好。”微微点头。
作者:君清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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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免教生死做相思
九 免教生死做相思
绯色的朱衣也象征着至尊至贵的身份。
皇后啊,天下人之母,女子所能拥有的最高身份。
时至盛夏,一路走过,太液池中的莲花系数绽放,白莲似玉般温润,红莲似火般耀眼,粉莲似少女般可人。
比这些莲花更迷人的,是池边的赏莲人。
“果真是太液芙蓉未央柳,只是宫中从来不种木兰。”皇后叹道。
“娘娘,宫中从来都不准种木兰,不知为什么,不然,木兰盛开,也是极美的。”云翘也随声附和。
“高祖宠爱音汐夫人,夫人喜爱木兰,高祖便下令在宫中广种木兰。后来,高祖崩,高祖的皇后深嫉夫人,因而迁怒于满宫木兰,下令尽数毁去。是以,南汉皇宫是没有木兰的。”一个轻柔如三春微风的的声音解释道,“嫔妾姜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安康。”曲膝,敛襟行礼。
面前的女子生得乌发如云,香腮似雪,秀美清丽,身形纤秾合度。
“姜婕妤不愧系出名门,这等事情都熟知。”皇后点头,赞许道。
姜婕妤如玉的脸庞微红,有些窘迫。
启唇,柔柔的说,“纵使再不堪,那也是真实的历史,而历史是最纯净公正的,容不得丝毫的玷污。”
“好心性,只是可惜了。”
微风吹拂姜婕妤的裙角,她只是微微一笑,“在嫔妾看来,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心安,哪里都是乐土。不求君王宠爱,只求与我最爱的史书相伴,还望娘娘成全。”盈盈拜下,就像是池中正在盛开的白莲。
在最美好的时候,自己选择枯萎衰败。
“以你的姿容、才学,位列正一品妃位也指日可待,你何苦此后凄苦一生。”
姜婕妤只是清浅一笑,“世间浮名与我何干,唯愿有青史在侧。”
“好,本宫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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