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醒以为他接过凉面是要自己吃,当下便将陈炎燚旁边打包好的面条拿过来。
刚拆开外包装,她拿起一次性筷子,陈炎燚忽然把面条拉在自己的面前。
“这份给你吃。”他将凉面推到张秋醒面前。
油黄色的面条上面撒落着花生和青绿色的黄瓜丝,暗红色的干辣椒壳夹杂期间。醋味跟空气接触,淡淡地充盈鼻尖。
至于之前打包的面条,早就已经团成一处,跟汤水混搭在一起,黏黏糊糊,看上去胃口就淡了一半。
张秋醒刚准备开口劝阻。陈炎燚就抓起筷子吃起那碗面条。
“放太久了,味道不好吃。”张秋醒望着他说道。天渐渐加深了颜色,她的脸隐匿在夜色里,深色不明。
陈炎燚继续埋头吃面,“还好吧,没你说的那么难吃。还有,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嘴挑的人吗?”
没有人说话。
风很大,是贯穿全身的凉爽。陈炎燚的校服被风鼓起,前后空出了许多。
面汁溅到身上,陈炎燚抽出一张面纸来擦。
在动作间,张秋醒的声音随着清风吹到了他的耳朵里面,她声音极清、极碎,若不仔细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陈炎燚,你对所有女生都这样吗?”
第十章
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误会了自己。
心里就像被人扎根刺,他敛下笑意,“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没有回答。
张秋醒抬手拿起筷子淡淡说了句,“吃吧,我饿了。”
垂眸,她认真地小口小口嚼着面条,心无旁骛。但余光中,还是可以撇到他手里的筷子被丢掷在矮桌上。
叮铃一声后,他便不咸不淡地开了口,“我吃饱了。”
张秋醒抬头,他碗里的面条还剩下一大半。也不挽留,她继续认真吃面,“那你早点回去吧。”
多说无益,陈炎燚很快就起身离开。
张秋醒这碗凉面吃得很慢,筷子挑起几根,送到嘴巴里面细细嚼咽在吞下去。
李叔也意识到两人的不对劲,在陈炎燚走后,还一脸担忧地望着张秋醒说道:“秋醒啊,他就这么走了没事吧?我记得你刚才不是说老师布置任务让你俩讨论来着?”
“李叔。”张秋醒揉了揉眉心,悠长地叹了口气,“没事,只是刚才讨论的时候没谈拢,他气走了。”
“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好。”李叔笑着逗她,忽然向前一步,“诶,这是什么?”
李叔指的事压在他碗底下的东西。
张秋醒从碗下抽出来——是一张五块钱还有一张一块钱纸币。
李叔也看到了,啧了声抱怨道:“这孩子也真是太客套了!都说不用给钱还是偷偷留下。”
“李叔,你收下吧,现在他人都走远再追也来不及了。”小本生意,碗碗凉面卖的都是生活钱,偶尔来的阔绰算不是容易。
陈炎燚知道,所以当他在直接付钱受到李叔拒绝的时候并没有再继续强硬塞下去,而是换了种委婉的方式。
张秋醒感觉自己的眉心愈发疼得难受,这个陈炎燚,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了。
吃完面跟李叔道别以后,张秋醒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李婶。
她见着秋醒,很是兴奋地嚷道:“秋醒,我跟你说个事情啊!”
那便是自己的兼职多半有了着落。张秋醒在李婶没开口之前便笑呵呵道:“谢谢李婶了。”
“你这孩子,我啥都没说,你谢什么呢?”
“李婶不是想跟我说给小孩补习兼职的事情已经说好了吗?”
“真是!”李婶嗔道:“跟你这孩子说事情一点兴奋感都没有。补习的条件还是跟上次我说的那样,时间是从周一到周五,晚上六点半开始,八点半结束。也不需要做其他,带带人家写作业,碰到不懂的教教就好。”
“好,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呢?”
“下周一去就好。”李婶说完以后,看了一眼手表,哎呦声,正色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过去帮我家的那位做面呢。今天生意好,小康先托给你照顾了。”
“好,李婶路上慢点走。”
“欸!”
*
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五,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做在了后面,张秋醒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周末的氛围可以那么浓厚,甚至连白间和刘盲都没有像平常一样一来就趴在桌上睡觉。
“学霸,晚上的班级聚会你又去吗?”
他们说的班级聚会是文理分科表下来之前的班级聚会,张秋醒点了点头,后遂问道:“你们呢?有想到要选理科还是文科?”
两个犯难挠头,刘盲说道:“我这成绩,感觉读理还是读文都一样吧。”
“要我就读文,文科背点还不至于考那么难看。要是真读理科,那估计除了语文,全科都得零鸡蛋。”
白间说得太过真诚,张秋醒没有憋住到底是笑了出来。
“你们说话很幽默。”她转过去,将跟昨天一样的早餐放在两人的面前,“今天也是多了的一份。”
白间和刘盲明显地顿了一下,但很快笑着接受。
“学霸同学,我们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活得幽默。可惜啊……”刘盲说道这里,沉吟半晌,将塑料袋里面的包子拿出来大咬一口,喟叹道:“现在的女孩子太肤浅了只看脸,都不愿意花点时间去体会我深厚的内涵。”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内涵。”他继续咬了口包子,无视旁边白间一直示意的眼神,继续对张秋醒说道:“其实火哥也没有什么内涵,要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包子被他全部吃完,刘盲明显还不满足,一边拿起一个包子一边还要继续感叹:“说实话,学霸同学,刚开始你坐火哥旁边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那群女孩子一样只看脸。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才深刻明白,你跟那群女孩不一样,你是走下基层送福利,关爱后排同学的早餐健康!”
刘盲越说越兴奋,到后面直接向两边张开胳膊。白间嫌弃地往作为里面缩了缩,他这样自认为潇洒的动作还没有持续三秒,后脑勺就被人往前猛拍。刘盲没受力住,脸趴在了课桌上。
“哪个孙子打你刘爷的脑袋?”
“你火哥。”
刘盲放缓了自己坐起来的速度,果断变脸笑嘻嘻地问道:“火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多早。”陈炎燚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地让刘盲稍稍放缓了心。
“就在你说我没什么内涵的时候。”
这颗心又蹦到高台上面跳广场舞了。
刘盲沉默半晌,然后偏头对旁边的白间说道:“所以刚才你一直以一种脸蛋抽搐的频率对我进行暗示吗?”
白间叹气,“我也没能想到你竟然可以蠢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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