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要回家了,自己还能做什么?
*
周六八点。
张秋醒如约出现在陈炎燚的家门口前。
上辈子的时候,张秋醒对陈炎燚家的情况多少也有几分了解。陈如海工作繁忙,在公司旁边置办了座公寓,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那里跟第二任的太太休息。
两人关系复杂,是夫妻,也是工作伙伴,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因此这里的一处房产,只剩陈炎燚一个人生活了。
她按了按门铃。
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张秋醒眼光一闪,来人既不是陈炎燚,也不是刘姨,而是一个从上辈子到现在她都没有印象的陌生脸庞。
更奇妙的是,这张脸庞与陈炎燚有着七分相似。从嘴唇到眉骨,两个人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如果真要说两个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张秋醒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双瞳孔。
陈炎燚的瞳孔颜色像他父亲,是最纯粹的黑,不管高兴还是生气,眼眸无一不在直接透露出情绪,清脆又干爽。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不一样,琥珀色的眼睛盛满是受伤的温柔。似乎不经意间便会被他蛊惑一同走向毁灭的深渊。
从直觉上看,张秋醒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表面功夫还是不能变现地太过直接。
她敛下起伏的心绪,客气问道:“您好,我找陈炎燚,麻烦您帮我通知他一声吗?”
“你还真有意思。”那人嘴角弯了弯,但笑起来也是很勉强的模样,“很多人经常把我们错当成对方。能第一眼看出我们的不同——你还是第一个。”
他声音低沉,没有什么生气。但声线的温柔,替他掩盖了这个缺点。
张秋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毕竟你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那人来了兴致,眼睛里面闪动着几分好奇,依靠在门框旁,说道:“哪里不同?”
侧身从他旁边留出来的那条缝经过,张秋醒轻轻说道:“瞳孔颜色,还有你们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像极上辈子见到过的陈炎燚——即便伪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了周身颓唐的气质。
像泥潭,能将人拉下去最后。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后面人的痛点。他依然保持依靠在门框旁边的动作,但头却低了下去。
这时候陈炎燚忽然从二楼冒了出来。脸色通红,极不自然地问道:“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刚好。”她回答,走上前去,“刚好八点,约定时间。”
只不过……张秋醒视线在他身上游鱼般滑过,本来打算不留半点痕迹,但陈炎燚却还是催促问道:“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么样?”
他眼睛闪着光,包含期待。
张秋醒不忍心打击他太深。但面对陈炎燚这上面黄色T恤,下面黑色西装短裤的另类打扮,她又说不出违背自己良心的话。
两般权衡纠结之下,张秋醒折中说道:“挺时尚的。”
不是说时尚就是另类吗?自己这样也不算说谎。
陈炎燚很高兴,向上弯了弯嘴角。
他高兴藏不住,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心情好,音量也变得大声,“哥!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啊!”
门口那人这才转过头来,将门带上,眯着眼睛说道:“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没有回过神来。”
“嘁!”陈炎燚很不屑,后看到张秋醒又是一副吃了蜜糖的模样,指着她说,“这我同学,今天我们是要搞学习的。”
他哥漫不经心,“嗯,学习真可怜。”
张秋醒低下头,当做没理解他话里面藏着的意思。
但陈炎燚是真心没转过弯来,“为什么?”
“被你们两个人搞。”不真不假开了个荤段子。
陈炎燚没有像平时那样像嚼菜般反复回味,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张秋醒,表情不大好地说道:“哥,这里有女孩子,注意点。”
他哥哥笑笑,走到沙发处晃了晃手里刚拿起来的杂志,“你跟她好好学习吧,这上面的杂志应该够我消磨一个上午的。”
两人回到书房。
刚坐下,张秋醒并没有急着打开书本复习。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是你亲哥”
“对呀!他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秋醒脱口回答:“不像。”
“为什么?”这么说还是第一个。
张秋醒淡下表情。
“他没你可爱。”
猝不及防地夸奖,让陈炎燚高兴得都忘记了去维护崇拜的哥哥。
书桌上面有些杂乱,为了避免出现像之前那样被张秋醒考倒的丢脸情况。陈炎燚可很是认真地做了番工作。
但显然,张秋醒的注意力不在上面。
她抽出夹在书本中间的文理分科表,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没想好”
关于文理分科,纠结的人太多。班主任也抱着慎重的原则,将交表时间由周五推迟到下周一。
只剩下两天了。
陈炎燚抢过她手里的分科表,表情不大好,“你不是也没想好吗?昨天我可看到你表格上面什么都没写。”
“毕竟太优秀,总要纠结一番。”
在陈炎燚面前,张秋醒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张狂。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更加亲昵的表现。
但陈炎燚显然不这样想,他感觉自己要被她的狂妄气到吐血。
但舍不得跟她分开,半真半假开着玩笑,他问道:“张秋醒,你……当初愿意跟我做同桌,是不是也没那么讨厌我对吧?”
他说得小心翼翼,“谁会跟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做同桌,最坏的印象就是没有什么感觉,对吧?”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全是讨好的模样。
敷衍的话在喉咙里面打了个转,然后全部尽数落了下期,张秋醒“嗯。”了声,当做回答。
陈炎燚被她这声嗯鼓励,更加来劲,“刚开始我对你也没什么感觉的。虽然你那么瘦不占地方,但多个人还是挺碍事。更何况你还是学霸,更加增加了老师对我的关注度。但是后来……”
说到这里,他的语速也跟着放缓,“虽然话不多,但我觉得你挺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三年时间都跟你做同桌。”
张秋醒愣住,随后无所谓地笑笑,“你是第一个说我挺好的人。”
“啊?”
“以前我爸妈跟我说过最多的就是怨我是个拖油瓶,千斤重的负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相似的境遇,张秋醒说这些话的时候倒也不觉得难堪。
“跟你当同桌,也挺好的。”
场面融着感动。
但这感动还没有持续很久,张秋醒便毫不留情地打断,“可从前目前的情况看来,你想跟我三年的同桌很困难。首先你得选择跟我一样的科目,其次就是你的成绩得在年段文科或理科的前四十五名,这样我们才有在一个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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