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燚怎么还不回来
学校大门每天有保安把守,老师进出都需要登记名字,学生虽然不会过问姓名,但不穿校服连进都不能进去。
张秋醒和陈炎燚为了能够进到学校里面,特地穿上了校服。
刚刚吃完饭,背上热出了汗,风吃过,纯白的棉质校服完全黏附在后背上。
张秋醒扯了扯衣服,动作间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在这等他的行为格外傻气。她拿起笔,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写的作业。
她只想他快点回来。
“呼——”教室的广播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呼气声。张秋醒抬起头,心中纳罕哪个学生那么大胆跑到学校的广播站去。
“欢迎大家收听十一中广播电台,我是今天的野生播音员——陈炎燚。”
空气干燥而安静,芒果黄的太阳烫得发腻,隔着层层墙壁吸取人体内的水分。
头上的风扇越扇越热,在这种环境下耐心似乎也被蒸腾干净。
她什么都没做,一颗心全因为他在原地躁动不安,可他却跑到广播站去!
“今天是高一年年段第一张秋醒的生日,在这里我们先祝她生日快乐。”
话一出口,空气也跟着沉寂下来。
日子过得太快,她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意识还停留在刚才他的那番话里,鼻子却提前酸涩。
“在此,陈炎燚点了一首《生日快乐》献给张秋醒同学,祝她生日快乐!”
简单欢快的歌曲在校园回荡,孩子稚嫩的声音天生有种难以抗拒的治愈感。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听到别人对她说生日快乐了。眼泪太重,一个撑不住连成线般掉落下来。
歌曲不长,很快便结束。广播里面再穿出声音,只不过这次说话的人不是陈炎燚。
“听众好,我是串场野生播音员白间。现在我们要播放的是陈炎燚同学为高一年的张秋醒同学点播的《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标题很醒耳,几乎是瞬间变可以理解过来。歌里面在唱着什么张秋醒没听清楚,咚咚咚……她只听见心脏单调的加快跳动声。
“今天的广播到这里结束,我是主持人白间,我们下期再见。”
校园在此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张秋醒楞楞地坐在位置上,这突如其来切断喧闹的安静,让她很不适应。
教室前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上面白色的校服被风吹起,前后都鼓了起来,他的头发微微凌乱,估计溜进播音室让他耗费了很大一番力气。
他停在门口,身子半倚着门框,这样吊儿郎当的动作太久没做,显得有些僵硬的生疏。
张秋醒发现,他越是紧张越是喜欢摆出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手捏成拳头,放在嘴巴上咳了咳,清清嗓子后,双手插兜,故作淡定地问道:“喂,张秋醒,你要不要”
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心比耳朵更热。
张秋醒早就过了矜持的年纪,她笑着开口,刚准备说出自己的答复的时候,忽然脑子传来一道声音——
“请贵方协助阻止人渣早恋。”
作者有话要说: 张秋醒:我拒绝可以吗?
第四十一章
那笑容还没有止住,僵硬地挂在脸上,她开口,“陈炎燚,可能……我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考虑。”
空气中像注入了铅块,安静得往下坠。
陈炎燚的手收回口袋,他淡笑着转过头,风吹到身上,勾勒出一个单薄的线条。
终究还是没长大的少年。
张秋醒偏头,瞧着窗外蓝到发亮的天空。张学友有一首歌,叫做《分手总在下雨天》,语文老师讲作文的时候总喜欢拿它举例,她说:“作文里的环境可以渲染情节,烘托气氛。难过的时候,你看天空,是不是总有那么几分不痛快的感觉?”
放|屁!她心里难得蹦出了个脏话,人家天空蓝得敞亮,蓝得高调,哪有半分懂事会呈现出难过的阴沉模样。
“谢谢你。”
张秋醒顺着声音抬头,看到站在门边上的陈炎燚淡笑开口,“那次你跟白间的聊天我全部都听见了,他拜托你对我温柔一点……当时我没想太多,心里想着也许你也有点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会说要保护我。”
他停顿了会儿,低下头,风吹起他的短发,稍稍凌乱,“也怪我自作多情,不多想想,也许那不是喜欢,是同情,同情我跟你类似的遭遇,所以才会生出要拯救我、对你而言荒谬的想法吧。”
手指把裤缝捏到变形,他的话比浸了毒的刀还狠,字字都往张秋醒的骨头上戳。她眼眶憋得发红,用力地、发狠地盯着陈炎燚。
她多想捂住他的嘴,哪怕他在自己的怀里枯萎窒息也行。
但……
【鉴于贵方表现良好,人渣快速改造符合基本的学生规范,所以根据调整,只要贵方完成这第五次的支线任务,便可提前获得信息。PS.贵方能改变的只有人渣一人的命运,至于其他的相关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继续进行。】
她不是圣母,李秀华如何跟自己没有半点干系。只要陈炎燚能好好的,她现在只要陈炎燚能好好的。
说出去的话像丢进大海的石块,没有半点反应。陈炎燚自嘲笑笑,这意料之中的表现,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一直讨厌自己,这不是很早之前就确定的事情吗?
可心底的苦涩就像被打翻的中药罐子,黑黄的药汁不讲规则地到处蔓延。
他难过,却又忍不住为她辩解,维护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下意识的行为。
但够了,一切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他不能总是做那一个……等着被抛弃的人。
抬起头,对上张秋醒那双泛红的眼睛,他晃了下神,语言还没有组织好就已经提前从嘴巴里面飘了出去,“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打扰你了。”
“还有暑期补习,就先停下来吧,大家都需要一段放松的时间。补习费……我会叫我家老头打到你的卡上。”
他顿了会儿,点头示意,“那我走了,再见。”
算是成功了吧?张秋醒坐在位上,看他的背影从一道剪影,模糊成一抹白点,再到最后,化为虚无。
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太久,会干,风一吹,难免冒出几滴泪来。
张秋醒摸出纸巾,她没有哭,这只是生理泪水。一滴,两滴……控制不住的生理泪水越擦越多。
算成功了吧?遇到拒绝,他的冷静、他的成熟,都带着她的影子。
*
南方的九月天又叫秋老虎,热浪不减反增,更可怖的是,空气中不带有一丝的风,呼出去的气凝固在同一地方,等着其他人再吸进去。
开学报道第一天,不需要强制穿校服。张秋醒换了条蓝白混色的牛仔短裤,上身穿了件绿色短袖。暑假的后半段,她几乎天天闷在家里,偶尔出去一次买菜也是赶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冒出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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