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不是你们重新在一起的理由吧?”
“没错,但如果他手里面有足以让我身败名裂的照片和视频呢?”李秀华淡笑出声,“除了跟他在一起,我做错了什么?”
很多错误就像团缠在一处的毛线,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头开始乱了原来的节奏。张秋醒开了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应该喜欢陈炎燚吧?”李秀华猝不及防地开口问道,“刚刚没认出,现在才想起来你好像是给陈炎燚补课的那个家教。听说他成绩最近很好,在这中间,你应该也功不可没吧?”
“过誉了,也是他自己聪明。”张秋醒淡定说道:“关于你们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跑来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们事情再烂,都别让他知道。”
“人在世上,糊里糊涂地活着,也不失是一种幸运。”话说破了,李秀华比之前要放松,她依靠在墙上,神情慵懒,“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她见张秋醒没有反应,全当默认,转过身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句,“等等!”
没有转头,李秀华顿住脚步。
“书上有句古话,乍暖还寒,最难将歇。最近是梅雨季节,热了两天,便又没有太阳,只能多搜些衣服穿上。生活中,如果放弃了太阳,那就请多穿些衣服吧。”
女孩的声音冷清,像刚敷化的冰,梗在心底下,凉了火气。李秀华没有出声,她低下头,几乎加快走出去的速度。
真糟糕!李秀华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上的妆又花了。
第四十七章
距离电影放映结束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面前的屏幕变黑,灯光亮起,观众也起身三三两两离去。保洁阿姨逆着人流出现,打扫随处散落的垃圾。
陈炎燚怀里的大号爆米花还没有散尽温度。周围人渐渐走得干净,只留下他一人在原地显得突兀。如同被抛弃的小孩,孤独又无助。
手机里面忽然传来震动,隔着口袋里面的一层布料,激得他瞬间跳起,怀里的爆米花顺着他的动作以天女散花的方式好看地脏了一地。
当然,从他身边经过的保洁阿姨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场面尴尬停顿几秒,陈炎燚欲开口对阿姨说些补救性的话,阿姨只是叹了口气,挥舞着扫把示意他赶快离开。
陈炎燚不是那种不识相的人,更何况阿姨的动作表情看来如果陈炎燚再多磨蹭几秒钟,那扫把便很有可能直接挥舞到他的脑袋上去。
“陈炎燚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声音拉回陈炎燚的注意力,他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举着手机回复,还得分出多余的心思注意脚下的路。
正在后面打扫的阿姨摇了摇脑袋,喃喃道:“这届年轻人不行啊,接个电话就慌成这样。”
外面人来人往,赶上暑假期间,影院比平常还要热闹,陈炎燚夹着手机听张秋醒说位置在哪。
旁边有两个孩子互相追逐,拍手打闹,其中一个剃寸头的小男孩一边跑一边回头嬉笑道:“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根据陈炎燚长期作死的经验累计来看,这个男孩估计会摔得很惨。
果不其然,这样寻思的下一秒,男孩不知道被什么绊倒,冲着陈炎燚的方向跌去。
周围没有旁人,此刻倒刚好地给他空出个可以大展伸手的位置。
他半蹲下身,赶在男孩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伸出一只胳膊卡在他两边的腋窝下。
男孩明显没有什么危险意识,不但没被吓哭,反而咯咯地笑出了声。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他心里窝火,半屈腿蹲在男孩面前,心里酝酿该怎么开口教训男孩。然而嘴巴刚张开,话语一半没说出便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面。
顺着男孩的方向,他刚好看见了李秀华和他哥在一起。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着最近书看太过,眼睛过分酸涩,才会导致这般错觉。又或者度数加深,认错了人。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直接超过他所能够理解的范围,男孩在他晃神间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串跟小伙伴嬉闹的笑声。
周围人|流如潮,他却不知道该把自己藏在哪里。
抬起头,李秀华被迫圈在他哥的怀里。陈炎燚强撑着眼睛,努力望向两人抱在一处的方向。
睁得太久,眼眶有些发酸,视线被生理泪水模糊,眼前的世界变成几个颜色组成的画面。
忽然有只手没有预告地遮住了他的眼睛,鼻尖上面萦绕着淡淡的皂香味,他能感受到手掌上微微的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睛,刺激积蓄已久的泪水落了下来。
“陈炎燚,闭眼。”清浅的声音传到陈炎燚的耳朵里面,他楞了愣神,最终乖巧地闭上了眼。
在确认前面两人已经离开以后,张秋醒拿开了档在陈炎燚眼睛的手。
他眼眶微红,仰首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秋醒,“你都知道了?”
“毕竟都是以前见过的面孔,抱得那么明显想不知道都难。”她挑着内容回答,见陈炎燚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又再次蹲了下去,语气轻松地问道:“饿了吗?我请你。”
陈炎燚:“……我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
“既然你没有吃饭的心情,我也不勉强你。能陪我一起吗?”
他点了点头。
张秋醒挑了一家烧烤摊。
脏乱的街道汽车尾气到处乱吹,夏天六点空气还是热的。摆在街道两旁的烧烤摊上了一箱又一箱冰镇啤酒,可还是抵不住人催。客人不耐烦大呼小叫,老板娘转头软声细语解释,回过头来又骂骂咧咧。旁边闷头烧烤的老板不知造了什么孽,平白无故讨了自家老婆一顿骂。汗滴滴留下,伴着浊腻的油。
张秋醒用力咬了口瘦肉串,碳烤的气息在齿间弥漫,孜然粉的香味顺着舌头咽尽喉道,她故意装作没瞧见旁边狂咽口水的陈炎燚,感叹道:“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他几乎称得上敷衍的应付,“味道怎么样?”
面纸一张桌子一包,张秋醒懒得动手抽,舌尖在嘴唇上转了圈,给嘴巴镶了圈亮晶晶的膜,她把肉串放低,笑着回答:“其实味道还好,肉质偏硬,嚼着跟橡皮一样。”
几口下去,肉串瞬间被她消灭在肚子里面。然后,在陈炎燚的视线中,她重新拾起一串烤豆干,“根据经验,一般这个比瘦肉串还要好吃,又香又嫩。”
“根据经验?”陈炎燚一愣,“你什么时候吃烧烤还吃出经验来了?”
张秋醒:“……”大学时期。
实话当然是不可能跟陈炎燚说,她塞了串烧烤到陈炎燚的手上,带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在里面,“你尝尝。”
“我……”他低吟。
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起了一阵咕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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