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龙玄澈脸上却是升起一抹喜色,这么说,是不是她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可细下一听,却发现她语气不善,龙玄澈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最后还是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开口道“看样子你现在也睡不着,那不如我跟你讲个故事吧”。龙玄澈的手攀上了栖梧苍白的脸颊,那不健康的苍白,竟更显得那双秋水明眸如同启明星一般的熠熠生辉。
“从前有个孩子本是活得很幸福,父亲姬妾成群却独宠他的母亲,日子原本过的很好。可是有一日有人说他母亲与别人私通,父亲大怒竟直接将母亲处死。母亲向来不爱与人争,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面对别人的嫁祸她竟一句也不辩解。
本来那个孩子也是要被处死的,但是母亲生前的好友拼死劝荐才保住了他。
当时恰逢西凉和北辰来犯,南楚战事吃紧,抵不过两边的夹击,最后父皇听信小人谗言向西凉提出议和。除了割地赔款,西凉让南楚派一位皇子当做质子。
正巧,就选了他。
虽然他知道是谁搞的鬼,但是当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母妃的好友为了保他周全,想尽办法,可还是无济于事。
虽然男孩被送往别国当质子,而且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可是那人却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孩子,沿途追杀。一路随行的将士从三百人到最后的不到十人,那些护卫哪怕是拼死相阻,可还是寡不敌众。
那些杀手各个武功高强,那个男孩身上也是数不清的刀伤,面对一批又一批的暗杀,男孩仍旧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因为他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娘亲的仇还等着他去报。
最后,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侍卫替他挡了一刀,换来他趁机逃走的机会。于是他就拼了命的往前跑,因为他知道,那个侍卫挡不了多久了,若是被抓住,他便真的死定了。
可最后他还是没有死,一个小女孩救了他。
那时他被找到,但是他已经耗尽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当时他绝望的闭上眼心想,若是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呐。
可那个小女孩竟然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要用她小小的身体替她挡那一刀。
幸得最后男孩的侍卫追了上来,杀了那个刺客,小女孩也安然无恙。亏得那个小女孩,男孩才能安然的到达西凉。
你说,小女孩很他素昧平生,为什么会以命相救呢?
后来男孩辗转回到了南楚,百转千回,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孩,那时,她已然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女子跟着那个男子死心塌地,哪怕是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毫无怨尤,甚至因为他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你说,这样的情,男子该如何还呢?”
话音落,一室的寂静,一室的冷清。
栖梧裹紧了身上的绒毯,不觉牙齿打颤“那个男孩是你?”。
龙玄澈惨然一笑,点头。
“那个女孩,是,言月婉?”栖梧艰难的吐出最后三个字,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看见他又点头。栖梧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失了力气,软软的靠在贵妃榻上。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他竟还记得!她以为他早便忘了。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八年前我救了你,而八年后,你却早已把别人当做了我,然后让我当做那人的替身回到你的身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龙玄澈,难道是我上辈子作孽做的太多,欠了你太多,所以这辈子注定是来还债的么?
第66章 宿命轮回早已天定
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龙玄澈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你,那样复杂的神情疑惑,茫然,纠结,全部掺杂在一起,他却有些读不懂了。可是她眼中那么清晰的痛,他却是看在眼里。
“阿鸾”
“你怎么确定那个女孩就是言月婉?”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龙玄澈眸色微沉,还是开口道“她眉心的朱砂痣朕总归是不会认错的,况且我离开时留了一件信物,自然认识”。
栖梧只觉得突然很想笑,是了,她想起来了,她小时候娘亲看她总是调皮捣蛋怕她长大后不如女儿家那般乖巧听话,这便给她眉心点了颗朱砂痣。盼着她能像个姑娘家一样乖一点。
而他确实是给了她一块玉佩作为信物,她现在都仍然能够想得起来他那时认真的表情,他说“这个给你,若有朝一日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定来寻你。”
那是他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宛然一个老头子,一脸的严肃,板着张脸,可眼睛却亮的惊人。
而栖梧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玉佩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她还心疼了好一阵子。
但是没想到,这块玉佩最后竟然会落到言月婉的手里。
栖梧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如此对言月婉的?”
“这固然是其中缘由,但这些年月婉跟着我不求名分,忍辱负重,光是这份情,就已经足够厚重了。所以我看重她,爱护她。阿鸾,我希望你能懂。”
我希望你能懂。
原本她是懂的,可是现在,她却不懂了!
她也不想去懂了!
栖梧突然有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人抢走的感觉,而再一抬头看着面前那个神色泰然,一身荣华傲视群雄的男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果然是数九寒天,真是冷的刺骨。
见她神色不对,龙玄澈有些担忧的唤了声:“阿鸾?”。
栖梧却是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砸在床上。“这个给你,若有朝一日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定来寻你。”栖梧突然开口,龙玄澈竟是突然瞪大了双眼。
没等他说话,栖梧又开口了:“你给那个女孩的,是一块玉佩,浅绿色的穗子,打了个同心结。那玉佩上只雕了一只凤凰,但是凤凰的翅膀下刻着一个‘岑’字,是不是?”
龙玄澈突然瞳孔微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如何得知这些!”。
“如果我说,那日救你的其实是我,你信吗?”栖梧突然笑了,笑的一脸风华,可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那时候我正好随着母亲去重隆山小住,贪玩跑出去山上,结果救了你。龙玄澈,你说命运一事,是不是很扯?”
命运一事,竟是缠绕如此,剪不断理还乱。
她曾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却想不到,自己的命运还是由不得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重隆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虽然小,但是香火很旺。每年母亲都要带她去小住几日。五岁那年,是母亲第一次带她去。
由于刚过未时,寺庙里面走动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偶尔走过几个香客,或者一个打扫的小沙弥。
母亲带着栖梧和哥哥在寺里上了炷香,便去禅房抄经。由着栖梧在寺院里到处跑,索性有凤陵溪看着,倒也不怕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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