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位年轻的小姑娘都抬眸看了眼签约台上搁置着的台花,面面相觑了会儿,不知这台花有什么不对劲儿。
孟冬寒仍旧没有好脸色:“不是和你们提过Berger先生对百合过敏,赶快给我撤了。都做什么吃的,这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几位小姑娘赶忙去撤台花,孟冬寒又打量了会议,目光却落在第三排位置的女人的身上,她怔了怔,抬脚走了过去。
孟冬寒雷厉风行地闹了这会子的动静,沈长眉不可能没发现她。
孟冬寒走到距离长眉隔了一层台阶的位置站定,她眸光觑了眼沈长眉边上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几年不见,你的行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沈长眉面色未变,旁边的同事听着这话觉得这姑娘话里的意思有点难听了,他侧目看了眼长眉,起身说了句自个先出去抽支烟。
沈长眉知道同事有意给她面子,轻嗯了一声。
孟冬寒等人走出门口了,这才开口:“我倒真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回来了?”
沈长眉这会儿才望向她,她抬手将落下的发丝拨到耳后,淡然问:“我怎么不能回B市了?”
孟冬寒笑了下,一手搭在背椅上,微前倾着身子:“也对,你这人向来不怎么要脸的。出了那档子事儿,你倒还能像没事人似的生活,沈长眉,你还能要点脸么?”话到最后,孟冬寒的语气不由变得尖锐刻薄。
沈长眉觉得和这人再这么说下去也辨不出个缘由,她从座位上起身:“我说了那事和我没关系,谁都不想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
沈长眉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孟冬寒悠悠地转了个身,看着长眉的背影,她讥诮:“现在你自然可以说那事儿和你无关,毕竟我妹妹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过沈长眉,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来你睡觉时难道就没做过恶梦么?”
沈长眉脚步微滞,她没回身,语气平静温和:“我一向睡眠很好,没做噩梦的习惯。”
沈长眉出了会议室,心想果然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
同事在吸烟区抽烟,见到她,他顺手碾灭了烟扔进垃圾桶里:“谈好了,那姑娘看着来者不善啊?“
沈长眉心想何止来者不善,那孟冬寒指不定都想碎了她。她眸光落在同事的手里那包烟上,喉咙发痒:“借根烟抽呗?“
同事看她的眼神微讶,沈长眉笑了:“女人就不能抽烟了?“
同事微一摇头,抬手指了指她:“不是,就你这样子吧看起来像个乖乖女,不是抽烟那一类型的。”
沈长眉问:“抽烟还分类型了,你们这些男人就习惯将女人划分为三六五等像规划物品似的,可爱的温婉的性感的,你当你们是什么了?”
沈长眉语气有些冲,同事倒也没放在心上,笑了笑,摸了根烟递给她:“得,我迂腐了。”
沈长眉面色微变:“抱歉。”
同事摇摇手。
一根烟尽,沈长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她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在孟冬寒的面前她能坦然自若,然而长眉自个心里明白对孟青的事儿她并非如自己所言的那样摘得清。
沈长眉没让这事儿影响她太久,又待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会议室,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着那群人进入会议室。签约仪式结束后,沈长眉和同事陪法国来得那一行人乘车前往景区。
沈长眉因为刚才的那事儿对同事心里有愧,临下车时,她逮了个机会再次道歉:“刚才的事儿,对不住了。“
那同事比长眉大了几岁,这会儿倒笑了:“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又道,“我一个大男人和你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不碍事的,别放在心上。”
沈长眉点头,她今天确实有些异常,她向来是最能克制情绪的,今儿却三番两次的破功。
接下来的行程中,沈长眉便收了心思全神贯注的为Berger先生作导游外加翻译,一整个下午嘴上不停歇,她也不敢多喝水。等到结束时,坐在车上,原以为可以小歇一会儿,那Berger先生对刚才看得瓷器有那么些兴趣,又问了些东西。
沈长眉搜肠刮肚费尽脑细胞掰扯几句,总算给人忽悠了过去。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陡然之间就觉得累,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孤岛中心,眼睁睁看着潮水一阵一阵地漫过她脚踝颈子耳鼻,而她却无能为力,一种束手就擒的无能为力。
同事见她精神头儿不大对劲,抬手拍了拍她的座位靠背:“累了?”
沈长眉摇头,强打起精神:“放会儿空,等会才有精力继续。”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一行人下车。
已有相关人员在大堂等候,引大伙儿到包厢,沈长眉自然还得做翻译儿的活,同事突然说:“听说等会有个大人物要到场。”
沈长眉扬眉,同事刻意压低了声音:“法规司的司长周慕深。”
沈长眉哦了一声,同事见她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笑说:“你还挺不当回事儿?”
沈长眉不以为然:“司长也是人啊。”
同事说:“也是,只是这周慕深不是常人啊。我们处里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是听到周慕深这三个字都一副花痴相,你这倒沉得住气?”
沈长眉笑笑:“再好也不是我的,兴奋个什么劲。”
同事闻言,抬手点了点她,最后道:“你倒是拎得清。”
经过今儿的一些事儿,沈长眉与这位同事的关系倒是近了几分,这会儿沈长眉也开起玩笑来:“不过你这副反应是几个意思?该不会也看上了周司长。”
那同事闻言,一挥手:“你瞎琢磨什么呢?我可是那,那词怎么说来得,直男,纯正的直男你懂么。”
就餐时,果然看到周慕深。
周慕深穿着套剪裁精良的灰色西服,里头穿着件白色衬衫,也没系领带,还是一贯的儒雅翩翩。看到长眉,他虽有那么几分意外,但也没显露更多的情绪。他嘴角噙笑与法方人员握手,一口地道的法语侃侃而出。
沈长眉虽还在工作,但也能随时地吃上几口食物。一个下午的脑力活动,费脑也饿得快,这会儿长眉确实有饥感,但也只能吃些不费时最好能一口吞的食物。边上的瓷碟里摆放的几颗小团子倒是不错,沈长眉夹了一颗送到嘴里,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几颗。
十几分钟后,沈长眉莫名觉得脸上发痒,她抬手挠了下,边上的同事瞧见了,低声问她:“你的脸怎么了?”
沈长眉摸了下脸,有些懵懂:“怎么了,我就觉得有些发痒。“
同事仔细地端详了她的脸上几眼,道:“你该不会是过敏了吧?”
两人这番动静早已引起桌上其他人的注意了,沈长眉只好说声抱歉,起身出了包厢。她到洗手间察看,脸上已起了斑斑红点,也痒的厉害,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不敢挠怕破皮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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