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你不介意吧?”
杨邵笑着摇摇头。
众人虽嘴上这样说着,但人骨子里还是有探究别人隐私的八卦心,大伙蠢蠢欲动好奇地看着沈长眉。心里都有一疑问,好奇她初吻给了谁?
初吻给了谁呢。
只记得那年,头顶的风扇呼呼的转着。
六月份的天气,B市格外的热,她窝在宿舍的书桌前写六级试卷,因为热,她把头发扎成一团。宿舍里,舍友在洗澡,又或是看片,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沈长眉卷子做得差不多,收到那人的信息。
“沈长眉,你下来。”
沈长眉信息翻来覆去地看了会儿,也没闹明白这条信息的意思,直接拨电话过去。
那端,他声音带着些许醉意,大着舌头一个劲儿问她下来没。
“下哪儿?“
“你宿舍楼下。”
沈长眉心想这人是发酒疯吧,就见电话那端的声音已换成乔三儿的:“我们在你宿舍楼下,花坛那位置,你下来,沈二有事跟你说。”
沈长眉虽疑惑,却还是出了宿舍下楼,果然在花坛的位置看到乔三儿的车子。
乔聿坐在驾驶座上冲她挥了挥手里的烟头,沈长眉凑近。
那人穿着件黑色的带帽卫衣歪在后车座上,沈长眉微弯着身子探头去看,嘟囔了句:“真喝醉啦。”
沈既遇抬手搓搓了脸又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起身探到窗口,手搭在窗沿上去握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了会儿,这才说:“没醉。”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长眉甚少见他这么不甚清明的样子,有点儿憨,看她的眼睛有点深也有点沉。
“没喝醉,你大晚上来这儿干嘛?”
“亲你来着。”那人话音落下,就这么坦荡荡地瞅着她,眼里有笑,有点儿认真又有点儿不正经,半真半假的姿态,捉摸不透。
沈长眉当他开玩笑来着,动了动唇角刚吐出一个你字,那人就伸过手来按着她眉的后劲的那块皮肤,将她压向他。唇就这么不由分说地贴上她的。
那晚,夜风习习,树影摇晃。
那人一句亲你来着,就这么毫无缘由地亲了。
嘴里是薄荷的清香混杂着葡萄酒的甜味,他吮着她的舌尖,一点点的啄,一点点的吻,两人唇齿厮磨许久,直到她的嘴里也沾上了薄荷的清香,那人才放开她。
沈长眉愣愣地去看亲完她就四仰八叉歪在后车呼呼大睡的人,乔聿在边上抽着烟,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人喝醉了非要让我开车来这儿,我问他干嘛?“
他坐在后车座上,正儿八经地说:“喝醉了,就想亲你来着。”
“他刚在车上还吃了口香糖滤嘴了,这薄荷味和你以前尝的时候不一样吧?”
当晚,乔三儿一脸玩味地看她,和现在表情如出一辙。
大伙都等着呢,沈长眉浅浅地笑了笑:“我认罚。”
说着,沈长眉看了眼边上一列排开装着68度的五粮液的三杯吞酒杯。如果有人不愿意回答真心话也不愿意大冒险,只能喝这个。
这酒烈性猛着呢。
“那啥,开玩笑呢。”
“对的对的,这酒度数高着,我当初喝了一小杯,胃里直闹腾呢,到现在还记得那滋味。”
“意思意思就行,别认真。”
江绾也劝长眉,杨邵抬手掩住那吞酒杯的杯口:“要不这样吧,我替长眉喝。”
乔聿去看沈既遇,那人没有出手解围的意思,咬着烟,像没事人似的看着热闹。
乔聿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见沈长眉抬手去拿另一杯:“愿赌服输的事儿,没什么。”
她一口闷,那酒液刚滑入喉咙口,呛得厉害,她的眼泪鼻涕都被呛出来了。她弯着身子直咳嗽,泪眼蒙蒙里,余光瞥到那人,他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平静,面无波澜,就像在瞅跳梁小丑似的。
沈长眉想,她现在肯定特狼狈。
三小杯下肚,从喉咙到胃部火辣辣的,烧心得厉害。
江绾骂她:“你疯了!”
众人噤声,包厢的气氛一时风谲云诡。
闹了这么一下,大家伙也就要散了。
包厢里只剩下沈既遇和乔聿。
“尽兴了?”
沈既遇的声音响起,乔聿多少觉得自个有些玩大了,他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这不是为你出头么?”
沈既遇冷冷淡淡地扫他一眼,乔聿瞧出这人真动怒了,他也没要长眉真喝的意思,谁想她这么倔认死理。转念一想,心里诽腹你这会倒是心疼了,刚才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沈既遇捻灭了烟头:“没有下次。”
杨邵开车将长眉送到了住处:“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还是送你去趟医院看看?”
沈长眉解安全带下车:“没事儿,我酒量好着呢,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杨邵仔细瞅了长眉几眼,见她脸色还算好,当下也放了心,便开车走了。
等着杨邵的车子消失在眼前,沈长眉的手才慢慢移到胃的那块地方,胃里直翻腾,从刚才开始就难受得厉害。
沈长眉在单元门的台阶上坐了下去,这会儿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了,她两只手捂着胃,将脸埋在膝盖上。
好一会儿,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车门被打开,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近。
沈长眉知道来人是谁,却没抬头。
那人声音在头顶响起:“胃疼?”
沈长眉仰头看他,手仍然捂着胃那块地方,她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
她仰着脸,边上路灯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因为刚刚被呛出眼泪的缘故,此刻一双眸水润湿亮,几缕发丝贴在脸上,这么瞧着倒是有点可怜兮兮。沈既遇吐了口烟圈,语气不轻不重:“刚才喝的时候不是挺要厉害的么?这会儿就受不了?”
沈长眉没作声了,又把头埋在膝盖上。
沈既遇在落她一级的台阶坐下,抽着烟。
两人不说话,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待着,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台阶上。相安无事,好像几天前桥江大道的那次争执跟本就没发生过。小区里出来倒垃圾的居民都特费解地打量了这两人几眼,心想做啥子堵在路口,一脸这两人脑子有毛病的嫌弃表情。
两人却视若无睹。
良久,沈长眉歪着脑袋看他,抿抿唇:“你是不是特烦我回来?”
沈既遇就着台阶捻灭烟头,又摸出根烟衔在嘴里,慢悠悠回了句:“嗯,挺烦的。”
沈长眉心里闷了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沈既遇抬眼去看她:“还难受?”
沈长眉点了下头。
沈既遇喉结动了动,搁在身上的手机在响,拿出来一看,是一串号码,没备注名。他按了接听键,站起来,将那装着药盒的袋子递给长眉,沈长眉倔劲上来,不肯接。
沈既遇低眸看她几眼,将药袋搁在边上的台阶,便说着电话抬脚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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