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主?”弱柳一直都在李豫的身后不敢出声,只盼望他的放过自己这只小妖精早些离开, 却不想听见身前的李豫忽然喊了人。
徐澹一直冷眼看着缩在李豫身后的弱柳,听了他喊, 这才转眼看他, 见李豫不动声色地挪了身子挡在弱柳身前, 他敛了敛目,思索了一会儿,出了声, “严少卿?”
徐澹正是京城玄清观的观主,玄清观可谓称天下道观之首,观中道人个个勤于修行,劳于炼法, 徐澹更是其中之最,深受百姓爱戴,若非前朝曾经出了个国师祸害宫中皇子的事件, 否则他定会被封为国师,尽管如此,却一点也不少百姓的喜爱。
李豫曾跟着刘忠源去过几次玄清观,受过一两次观主的接见, 故而将面前之人认了出来。
“敢问徐观主唤住我们是有何事?”身后之人抖得像筛子一样,完全靠抓住他的手臂才能站稳,李豫不解其因,却也下意识觉得徐澹对弱柳而言有危险,他想不都想,便挡住了弱柳。
徐澹不理他,伸出手便要将他身后的弱柳抓出来,不想到半路被人狠狠地钳制住了手。
“不知徐观主寻拙荆有何要事?”李豫冷冷道。
徐澹这才又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俊眉一皱,“拙荆?”
“你可知她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豫身后的弱柳突然晕了过去,李豫急忙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李豫急切喊道:“弱柳?弱柳?”
见她毫无反应,李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急急忙忙要往附近的医馆奔去。
徐澹紧皱着眉拦在他们面前,“不许走。”
“严少卿,你身为大理寺少卿,查破无数案情,难道就不识这女子的身份?”
李豫直绕过他离去,“我只识她是我的妻子,另外,还请徐观主慎言,本官奉皇命私服,需掩盖身份行走,在外唤我一声孙禄即可。”
见李豫抱着弱柳匆匆离去,徐澹冷哼,忽而使了法力传音至弱柳耳中,“虎妖,念在你未曾害过人命,今日且放过你一马,但你人间行走,可莫要做怪才好!否则,我的凌微剑可不会留情。”
弱柳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她装晕自然是为了打断徐澹告破她的身份,见徐澹识破,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了。
方才明明那院子里有只千年大妖,没想到他只仅仅设下结界,不过片刻便将那妖杀了,此人功力,深不可言,她不敢面对。
待李豫将弱柳抱至医馆时,弱柳忙睁开眼避过了大夫把脉的手,“我,我没事。”
“没事?”
弱柳一边向大夫致歉,一边拉着李豫急忙离开了医馆。
“我真的没事,刚才我只是累晕了,歇歇就好,歇歇就好。”
李豫一直沉着脸由她拉回了客栈,常归见二人之间气氛怪异,自觉去寻暗卫询问今日李豫的情况,留下二人待在房内。
弱柳回了客栈便缩在了床上,全身裹紧被子蜷成一团,余惧为褪。她不敢看李豫疑惑的眼,不敢面对他的质问。
李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许久,忽而开口道:“那人名唤徐澹,是京中玄清观观主,传闻他道术高明,陛下有意要将他封为国师。”
见床上之人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般,李豫不知怎的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思绪复杂,事实告诉他,今日玄清观主突然拦住弱柳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可是见她如此畏惧的模样,他又心软地不想再问。
对于她,他总是没办法的。
罢了,顺其自然吧!
缓步走上前去,李豫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弱柳转身一把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眼眶忽得红了。
“别怕。”
经此一事,弱柳难得沉稳了几日,平时总是闲不住要出去逛,现在却整日关在屋内不出门。
李豫虽然私服,要做得事却一点也不少。
陛下派给他的七百将士早已到了夔州境内,领军的是张宴清。他令人假装自己待在军中,有张宴清在一旁看顾,想来不会有露陷的隐患。
军队行至夔州,被夔州知州拦住招待,各种美酒佳肴,银财美人,钦差“严煦”乐不思蜀,索性便待在夔州城内不走了。
他一直觉得永安的水匪没有那么简单,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每次都能准确地知道商船何事流经何处,从而进行埋伏截掠,若没有人在背后告知,这可不是一般水匪能做到的。
他一开始怀疑内鬼来自码头处管理商船停泊启航的官员,直到暗卫探查来了消息,凡是安全经过永安县内的商船,其背后的商户,都能从他们的账薄查到有一大笔银子出账,有的甚至有好几笔,而银子的流向,便是永安县内的钱庄。
这说明是商户在花钱买平安啊!
而若只是普通管理码头的官员,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与能力既同水匪交好又能够收受财银。
这日,他一人改换了一身妆容,扮成了一个文弱书生,面也用药涂白了几分,看起来病弱极了。
沿着永安县内的主道一直走到尾,最后拐入了一处小巷,又转了好几道湾,得亏他识路本领强,不然非得迷路不可,最后到了一处宅子的大门外。
那日同他见面的神秘人离了酒楼后,便在城内左拐右拐,最终进了这处宅子。
他站在大门踱步,装作唉声叹气的模样,良久,他走到不远处的一处面摊前,点了份面后便坐到了桌前,又是唉声叹气。
面摊的老妇人在他站至宅子门前便早已注意到了他,见他一副忧愁的模样,老妇人端了面来疑惑问了句:“公子为何总是叹气?”
李豫见状忙问道:“这位老人家可知那宅子里头住着何人?”
老妇人忙摇头。
他又叹道:“小生家里贫穷,家妹便入了这宅子中做了婢女,现如今家境好转,便想将她接出来,未曾想竟得知了她被这宅子主人霸占了,我气愤不过,便想去衙门告上一告,只是不知这宅子里住着何人,否则连告状都不知道告谁。”
老妇人听他讲的凄厉,心里早生同情之意,最后听他要去衙门告状时,忙拍着他的肩道:“告不得,告不得!”
“为何告不得?”
“这……”老妇人为难道:“这宅子呀,是县老爷置办豢养女子的地方,我同你说了,你可莫胡乱说出去啊!”
“什么?”李豫闻言一楞,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是永安县令。
他匆匆而起,向那老妇人一揖,“多谢老人家告知,小生感激不尽。”
那他得赶紧告知张宴清动作要更小心了,这永安县令跟夔州知州可是远方堂亲,若永安县令是案件的关键人物,那夔州知州不知会不会牵扯其中。
老妇人见他匆匆离去,心中陡然生起了鄙夷之情,“可怜的妹子呦!”
李豫一边走,一边捋着脑海中的思路,现在很多线索渐渐浮出了水面,他感觉有了许多节点,就差最后一步将他们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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