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附近大队听说第五大队今年一口气出了五个大学生,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转而就是浓浓的羡慕。
他们所在的大队,不是只出了一两个,就是一个都没有,哪里比得上第五大队风光哪。
难不成是第五大队风水好?
虽说政府严打封建迷信,可埋在骨子里那么多年的习惯到底不是一夕就能改变的,风水鬼神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颇为相信的。
再说了,就算不是风水,那也是第五大队队长带领有方,队里学习气氛浓郁,才能出这么多大学生哪,再说了,去年今年一共出了七八个大学生,说不准明年又能出好几个呢。
于是其他大队的不少人家都把主意打到了第五大队没结婚的姑娘小伙身上,一时之间,家里跟第五大队有关系的都纷纷到第五大队来往密切起来,希望能给自家傍上个金枝,再不济也要打好关系。
而其中,又以苏家女婿温向平最为引人注目。听说去年还是个混不吝,却突然浪子回头痛改前非,今年还一举考了个榜眼回来,给苏家可是好好长了脸。这么传奇的事情当真是令村里妇人啧啧称奇。
一时间,苏家的来客也是攘攘,尤其是不少村里没考上的知青及其家人,要不是地里的活儿撒不开手,真是恨不得就跟温向平粘在一块,好好跟他探讨一下怎么考这么好了。
温向平每天无论到哪儿都会被团团围住,当真是苦笑不已,只要是白天就别想写稿子,只能等到晚上再挑灯夜战。
不仅温向平,苏玉秀和苏承祖夫妇一出门都要被拉着打听温向平平时学多久、学什么,连甜宝和朝阳两个孩子也要被大人们塞糖问他们爸爸是怎么学习的。
苏家起初还能自豪的乐呵呵回应,到后来却是看着就躲,只恨不得每天不出门,也不开门让人进来。
换谁,谁被这样问上七八天还能不躲哪。
江河清家虽然不比苏家热闹,但每日访客也是不少,江慎之不胜其烦,就带着弟弟们躲了出去,顺带把被围困在大人之间的温朝阳兄妹解救出来,一起躲去山上打鸟割猪草。
小孩子躲了清闲,大人们却没法儿躲,都是邻里邻居乡里乡亲的,跟这家说了却不跟那家说,面子上也不好看。
好在进了七月份,地里又开始忙活起来,也看着被他们打扰了这么多天,苏家一家眼见着都清减了几分感到过意不去,两家的人流量这才下去。
只是村里有关温向平的讨论热度却还没下去,但比起之前上哪儿都要被人拉着说话的状态已经是强了不少,温向平也就满足了。
七月份,等温向平的录取通知书回来,宋恒和齐弘阳两个大学生也放了暑假回村里来了。
一进村,就从旁人口中听见温向平考了五百多分的消息,齐弘阳顿时神色晦涩难辨,宋恒却是惊叹不已,放下东西就兴冲冲的去了苏家。
第54章
宋恒到苏家的时候, 正巧温向平刚刚收到录取通知书, 一家人正围成一圈激动的在看。
宋恒也凑过脑袋去看,只见通知书封面上印着“沽市大学”四个大字。
宋恒笑着捶捶温向平,
“可以啊, 够厉害的,听说你还是今年并城第二名哪!”
温向平笑笑,
“哪里哪里。”
这夸奖他确实受之有愧,其中最提分的英语是因着后来在这方面的教育水平确实强于现在, 语文也是占了职业的便宜, 只这两门, 就已经超了别人将近五十分出去, 何况还有人外人,不见他上头还有那么多大才子么。
因着温向平刚收到通知书, 想必要自家人乐一乐, 宋恒这个外人也就没待多久, 便告了辞。
王贵祥家, 外出半年的女儿女婿还有小瓶儿终于家来, 刘艳高兴的不行行, 当下连地里也不顾了就拉着几人回家, 王贵祥却嗤了一声, 出去溜达了。
刘艳拉着王玉兰坐在屋里问这小半年夫妻俩在城里咋样,齐弘阳则抱着闺女坐在堂屋里教她认字。
堂屋朝光, 比齐弘阳睡得家亮堂的多, 因此齐弘阳平时也爱在堂屋里读书识字, 只有天黑了以后才回屋点起油灯,但也只敢点一会儿,毕竟油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想到这里,齐弘阳就不禁想起了温向平,眉头微拧。
看看这里,哪里比得上温向平那个大方的岳家,不要钱似的点油灯,据说还把采光最好的屋子让温向平住。
齐弘阳承认自己嫉妒温向平,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竟还能得到这样好的待遇,他聪颖勤奋,却只能在这儿忍受粗鄙的环境和人。
但因着温向平的不学无术,也就没让齐弘阳把他放在心上,到底自己是个大学生,将来前途无量,何必费那心思关注不必要的人。
可谁知道温向平今年居然也考上大学了。
不仅考上了,还考了全市第二,五百多分!
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日日夜夜的勤耕苦读才考了不到四百分!
虽然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可被这样一个废物压一头…
齐弘阳眼中深暗一片,手上动作却丝毫不顿,轻柔的指着一个字教女儿念。
“矛――”
瓶儿细声细气的跟着念。
时近中午,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味道,王贵祥一上午都在地里刨土豆,又出去转悠了半天,腹中早就辘辘,回来见自家灶上冷着,刘艳和赔钱货还在屋里叽叽歪歪,顿时火上心来,一脚踹翻堂屋里的一把长条凳,吼道,
“死哪儿去了,还不给老子做饭去!”
屋里的母女俩听到动静,连忙慌慌张张的出来,往火房里去,嘴里还应到,
“这就做,这就做,马上就好了。”
王贵祥嗤了一声,往另一条长凳上一坐,嘴里还不住骂骂咧咧。
瓶儿被突然的巨响和暴怒吓得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小嘴儿却还抿的紧紧的,不敢哭出声来。
齐弘阳心疼女儿,顿时一把抱起,站起身来冷着脸道,
“岳父还是脾气小点的好,瓶儿还小,禁不得吓。”
王贵祥斜他一眼,哼笑一声,
“还以为你是精贵的大学生啊,在这儿教训起我来了?也不睁开狗眼看看人家苏家的那个考的比你强多了,看看人家怎么对人家岳父的,看看你!怪不得考那点分,丢人死了!”
齐弘阳眼里黑沉如墨,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是不如别人,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王贵祥这样折辱他。
他齐弘阳能挣钱养家,王贵祥一个对家里妻女耍威风在外头二流子,半点本事没有的,算什么东西。
“爸爸――”
瓶儿怯怯的扯了扯齐弘阳的衣领。
感受到女儿的害怕,齐弘阳安抚的拍了拍瓶儿,深深的看了王贵祥一眼,抱着瓶儿转身离去。
“嘁――什么东西――”
身后传来王贵祥不屑的嗤笑。
抱着瓶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齐弘阳绷着脸走回了屋,心中飞快盘算着。
他现在一边上课,一边找了份家教的工作,每个月挣得也够给瓶儿和王玉兰添几件衣服。而他这一年成绩名列前茅,不仅有奖学金拿,毕业后也定然有个好去处,到时候,他就带着妻子和瓶儿在那儿落户,再也不回来这劳什子大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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