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为温向平出了个洋相哈哈大笑的汉子们看见温向平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面色苍白如纸,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刚刚炫耀肌肉的汉子大步跑过来,
“向平,咋啦,扭着脚了?”
温向平疼到脑子抽痛,看着慌慌张张向自己跑来的人,心里居然还想着――
还好,比想象中的疼要轻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十级疼痛,应该比不上媳妇儿生孩子痛吧?那以后还要不要让媳妇儿再给生两个?
精神淡定万分,肉体却不受控制的哆哆嗦嗦,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微弱不已,
“好像,脚断了――”
啥?――
汉子一听,连忙扯了嗓子喊,
“苏叔苏婶儿,向平脚断了――”
啥?
李红枝脑子里猛一下眩晕,要不是苏承祖搀了一把,只怕也要跟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苏承祖也顾不上红薯了,车子一扔就跑过来,瞧见女婿煞白的面色也是大惊,扭头就对跌跌撞撞往过跑的李红枝喊,
“红枝回家让玉秀把钱拿上,去村口等着。”
然后对汉子说,
“河清啊,麻烦你帮叔把向平推到村口去行不?叔好去找赵队长借辆三轮。”
江河清二话不说一把把瘫坐在地的温向平抱起来放在空了的板车上,推上就往村口跑,一身腱子肉此时派上了用场,虽然推的车都快要飞起来,但确实稳稳当当,在土路上如履平地,丝毫没颠簸到温向平的伤脚。
温向平疼得面色发白,头脑却昏昏涨涨仿佛随时能睡过去――
看来这几天让他忙碌的睡不好觉果然是有意义的。
温向平自嘲的想――
痛感也钝了,一会儿睡过去就更不疼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渐渐的,温向平的眼皮还真耷拉了下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苏玉秀彼时刚把米下到大铁锅里,李红枝就带着哭腔跑回家,
“玉秀――玉秀――快――快――”
苏玉秀大惊,连忙跑到院子里,搀住跌跌撞撞的李红枝。
“妈,咋的了?”
屋里,温朝阳正复习着这几天新学的字,连带着教甜宝一些简单的字,突然听见他姥姥的哭音,温朝阳连忙跳下椅子,牵着同样慌慌张张的妹妹往院里跑。
李红枝不住的把苏玉秀往屋里推,
“快,快去拿钱――赶紧去村口。”
苏玉秀心里隐隐不安,
“拿钱干啥?”
李红枝哭着喊到,
“向平脚断了――你爸带着向平在村口等着往城里医院送,你快拿钱去!”
轰――
苏玉秀脑子里嗡了一下,膝盖一软就要往地下坐。
跑出来的温朝阳见苏玉秀要往地上摔,连忙冲上去顶住妈妈的身子,
“妈――我爸还在村口等着你拿钱送他去医院呢,你――”
苏玉秀被儿子的话唤回了神志,机械的点点头,拔脚跑进屋拿钱,嘴里不住念叨着,
“对――对――我得赶紧去村口――我得赶紧去村口――”
屋里传来叮铃桄榔东西被碰倒在地和稀里哗啦东西的声音,苏玉秀很快出来拔脚往出跑。
“妈你在家看着朝阳甜宝。”
知道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李红枝揩揩眼泪应了声是。
往村口跑的一路上,苏玉秀脑子里都昏昏沉沉。
下午她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突然说脚断了呢,怎么会断了呢。
此时已经近傍晚,迎面扑来的冷风刮得苏玉秀连大口呼吸都困难,只能侧着头一路狂奔。
从村尾苏家到村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苏玉秀好不容易跑到村口,苏承祖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第25章
江河清和赵爱党小心的把温向平从板车上抬下来放在三轮车上,小心避开了他的伤脚。
苏玉秀一看见温向平人事不知的躺在那儿,呼吸都停了一拍,踉踉跄跄的扑了过去,语不成调,
“这是咋了――”
苏承祖紧拧着眉,见苏玉秀来了,问道,
“钱拿上了么?”
苏玉秀握着温向平的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点头。
“那我们赶紧出发,天不早了,待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苏承祖沉声说道。
于是上车和苏玉秀一左一右坐在温向平身边。
赵爱党也紧跟着翻身上车,扣动发动机,一行人在轰隆隆的声音中向城里进发。
一路上冷风袭袭,苏玉秀感受着手心里的冰凉,不住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带件棉衣出来,只能斜着身子挡在丈夫身前,企图为他挡去阵阵寒风。
等到了城里,天色果然已经暗沉如墨。
好在平时赵爱党不少来城里,熟门熟路把车开的到了并州医院。
车子一停,赵爱党让苏家父女先在这儿等着,自己跑到医院里头找了两个值班医生抬了个担架出来,这才把昏睡着的温向平抬了进去。
值班医生一路推着温向平进了诊室,苏玉秀父女只能待在诊室门外徒劳的等待。
苏玉秀蜷在墙角,眼神涣散的盯在诊室大门上的一处。
赵爱党从接诊台借了杯子倒了热水过来,
“苏叔,玉秀姐,喝口热的吧,向平一定会没事儿的。”
苏玉秀感激的接过杯子,嗓音带着沙哑,
“谢谢你,爱党,要不是你,向平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赵爱党摆了摆手,
“哪就说的这么严重,向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我只不过是认得些路罢了,玉秀姐你要是想谢,还是等着待会儿留给医生吧。”
苏承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声道,
“爱党,今天这事儿,我们家确实承你一个大恩。”
赵爱党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诊室的门开了。
苏玉秀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几乎是扑过去,紧张的问,
“大夫,向平他――”
苏承祖和赵爱党也紧张的凑上前。
医生把笔夹回胸口的口袋,
“病人只是这些日子体力透支,加上休息时间不足,又一下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昏睡过去,这跟他的伤势是没什么关系的。”
苏玉秀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天知道她第一眼看见丈夫人事不知的躺在车上时都眼前一黑,心里冰冷犹如坠入冰窖,现在听大夫这么一说,就放心多了。
苏承祖和赵爱党也松了口气。
医生却依旧绷着张脸,认真严肃的看着眼前三人,
“但是,经过检查,我们发现病人左脚踝关节处的半月板破裂,并且出现了骨质碎片,或许是由于摔倒时的角度原因,病人的距骨滑车也出现裂痕。”
一堆专业名词说的三人云里雾里,但都不约而同的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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