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朝下车的地方已经是B市比较偏的地方了,四周有破旧的工厂,和不知道还有没有住人的自建的二层小楼。
莫名其妙到这种偏远地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真是来对了,说不定就能抓到他的把柄了。
远远地跟着池朝,他在荒芜的道路上走了许久,直到周小荔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知道她在后面故意耍她时,他才停了下来。
周小荔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一点,躲在一棵树后望过去,随即便睁大了眼睛。
咦咦咦,孤儿院?
池朝停下的地方,是一所叫做晨爱的孤儿院。从他这一路毫不迟疑的样子来看,他对到这里的路是很熟悉的。
周小荔满心疑窦。
池朝将那个让周小荔生疑的背包打开,拿出了一堆东西。
周小荔眯起眼努力辨认着,怎么看着眼熟?
那是…那是金元宝和冥币??昨晚刚被她一脚踩在鞋下招惹了怪事的?
周小荔悚然一惊。
这是玩的什么?
池朝拿出打火机,在孤儿院门口画了个圈,将纸钱烧了起来。
周小荔目瞪口呆,喂喂,你在干嘛?不要在人家门口做这种事情啊!
这时孤儿院的门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周小荔在心里连忙给中年女人鼓劲:"加油!把这个神经病赶跑!"
谁知那中年女人却表现出认识池朝的样子,和他说了几句话,两人神情看起来甚至是很熟的样子。
周小荔渐渐由惊讶变成了疑惑。
池朝和那中年女人平和地谈了一会,直到纸钱都烧成了灰才离开。
而池朝离开后,中年女人也关上了孤儿院的门。
等了一会后,周小荔小心地绕过那摊灰烬,敲响了孤儿院的大门。
还是那个中年女人前来开的门,疑惑地看着周小荔:"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周小荔和善地笑了笑:"你们这是孤儿院对吗?我是来捐款的。"
这中年女人是晨爱孤儿院的院长,大概没怎么碰到过主动上门求捐款的情况,有些慌张地将周小荔请了进来。
孤儿院不是很大,老旧的砖房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院子里装了滑梯之类简单的儿童游戏器械,十多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看到院长妈妈领着一个陌生人来,都安静了下来,睁着黑黢黢的眼睛望着她。
周小荔冲他们笑了笑,但是孩子们没一个回以微笑的,仍然幽幽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周小荔浑身都觉得不大自在,快走几步,问院长:"这里的孩子一共有多少啊?"
"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了,我们这个孤儿院比较小,收养不了太多的孩子。这个孤儿院开了五十多年了,最多的时候也就有二十多个孩子。"
走进院长的办公室,院长给她沏了杯热茶。
周小荔捧在手上,听院长给她介绍这个孤儿院的历史。
"……虽然是公办的孤儿院,但是因为不是B市直接管辖,而是隶属B市下的E县,所以得到的福利待遇一直都不太好……"
周小荔想起了那些孩子身上的衣服,确实连一件新的都没有,看起来都旧旧的,款式也都是很老的了。
“院长你在这儿工作了多久了?”
“算算也有二十年了吧……”
周小荔点点头:“我很佩服院长留守在这里为孩子们奉献的精神。这次来得匆忙,没做多少准备,我先捐一万,您不要嫌少。”
院长连连摆手:“怎么会,一万块钱能做很多事了,起码孩子们心心念念要吃的什么KFC,我终于能带他们去一次了。”
周小荔有些感慨,不过还是没有忘了正事,问道:“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门口烧纸钱,那是怎么回事啊,而且中元节昨天不是已经过了吗?”
“那个啊……”院长叹了口气,说:“那个男孩是在我们孤儿院里长大的,他是刚满月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不要的,他长大懂事后,就每到中元节就在门口烧纸钱,问他,他就说他父母扔掉他的那天起他就当他们死了,所以就在扔掉他的地方给他们烧纸钱。”
周小荔微微张嘴,不知是该惊讶池朝孤儿的身份,还是惊讶他的这种想法。最后还是喃喃道:“他是孤儿啊……”
语气似是感叹,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乖巧,长得又好看,长大后从孤儿院出去,还当了大明星。他爸妈要是知道,肯定后悔不该抛弃这么好的孩子。”院长说,“他也是心里恨着他父母的吧,所以每个中元节都烧纸的习惯维持了十多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中元节他却没有准时回来……”
周小荔抽了抽嘴角,心想,那是因为昨天他正被她折腾呢。
周小荔朝外面看去,原来这里是池朝长大的地方吗?
她起身,向外走去。
院长忙随身跟上。
周小荔问她:“能带我去看看他当初睡的房间吗?”
院长有些没反应过来:“谁?”
“就是那个烧纸钱的男孩。”
院长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探池朝的消息,但还是很客气地将她引到了孩子们的寝室。
砖房里有一股特有的夏日阴凉的土味。
大大的房间里摆着六张上下铺的铁床,也就是说,足足有十二个孩子睡在一起。
铁床还有残留不全的贴在上面的纸片,写着某个孩子的名字。
墙衣脱落得坑坑洼洼,依稀可见孩子用铅笔乱涂乱画的痕迹。
“我们这一共就两间寝室,池朝当初就睡在这张床上。”
院长拍了拍最后一张铁床的上面。
周小荔走过去才发现,这张床的脚踏板梯是木头的。
见周小荔的目光落在上面,院长便说道:“当初这张床的脚踏板梯是坏的,那时候池朝个头小,性子又软,所以在孩子群里最受欺负,就被排挤到了这张床位上。”
周小荔向上看,床头有片完整的墙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快要模糊不清的大字——“池”。
她似乎看到年幼的池朝,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委委屈屈地缩在床上,靠着墙望着下面那群欺负他的孩子。
池朝的心机就是在这里被逼着练出来的吗?
和这么多孩子生活在一个贫乏的孤儿院中,很多东西都是不抢不行的吧……
院长叹了口气:“也是怨我,那时候没有太关注他,结果让他受欺负了。”
周小荔宽慰道:“这里这么多孩子,您精力不足没办法每个孩子都能周全照顾到,也是没办法的。”
院长摇了摇头:“池朝被欺负得恨的时候,连饭都被别的孩子抢……唉,我看到的时候会拦着,但是总有看不到的时候。一开始池朝脾气弱,哭都不敢哭,后来有次我给他买的娃娃被别的孩子抢走了,他才第一次打了架。说实在的,那时我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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