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段恒惊叫一声。
见她自房顶一跃飞出城门外,竟是也跟着跳下城墙,追着她来。
“陛下!”一群躲在暗处装聋作哑不敢吱声的老臣这时候可装不下去了。
晴琛没理会,她是不会信有人竟然真的跳的,那位祁封的暗卫当然也不会管他。
“砰!”闷闷的一声。
晴琛步子一顿,没有回头。
段恒动了动指尖,他不仅心狠手辣,对自己更狠。
“你用这样的方法留住别人,但我并不是善良的人,更是绝对自私的,我不会为你心软。更不喜欢你这样的方式,除非我自己愿意,任何人任何方法,都不可能改变我,更不要说软硬兼施留下我。”
他喘了口气,看她甚至没有转过身来望一眼,被暗卫带着往前。
“夕儿,你忘了你的丫头了吗?”他轻声问。
晴琛一顿,【啊……还真是差一点,到多谢他提醒我了。】
【不是啊琛琛,你真不看他一眼啊?他腿估计都摔断了。】烟尘喃喃道。
她又转头去看那暗卫,“你帮我把我那丫头带来,祁封对后宫了若指掌,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寝殿在哪,唔……不会亏待你的。”
暗卫没动,他得到的最后命令是保护她听她的吩咐,但是保护她是第一要则。
“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他留不住我的。”她吩咐道。
等人走了,晴琛回身看向段恒,一众人正从门内跑出来,小心翼翼的站在边上,太医应该很快会到。
段恒执着的看着她,手伸向她不肯收回。
“回来,夕儿……求你回来,夕儿回来。”他可怜巴巴的,一双眼都带了水渍。
一位老臣看不下去了,站出来看着晴琛,阴沉着脸。
“陛下!您莫不是中邪了不成?这样毫无妇道的女子,与您有婚约却还逃离,此乃死罪啊!您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英名?!”
段恒不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晴琛。
晴琛莫名其妙,她只觉自己和这群人格格不入,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
段恒明知道她不喜欢她,还选择跳下来,这不是有病吗?他的爱便是伤害自己来证明?而且一个不爱他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的。
这群大臣不说说自己君主的毛病,身为帝王,如此意气用事,如同小可怜一般哀求,本就十分不好,难道帝王不该是重要的吗?他们的重点好奇怪。
她没觉得这份情动容,只会觉得奇怪。
“来人啊,将郡主抓起来!严加看管,待到陛下安好,再行审问。”
晴琛后退一步,她从不会主动伤害任何生灵,但若对方先怀歹意,她也绝不留情。
摸出袖中的瓷瓶,只要打开,便是一阵毒气,算算距离,她若是真逼急了,走到他们面前,所有人都死了好了。
“谁敢!”段恒艰难的吐字,面色已经大汗淋漓,指尖死死的巴着地面忍痛,他不敢妄动。
“夕儿乖,你现在回宫就好了,回去睡一觉,明天我陪着你上街玩,好不好?”
“陛下!”众人劝道。
晴琛看了他半晌,缓缓屈身将一个玉盒放在地上,“这是翠玉膏,做好你的皇帝吧。”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了,“不要,夕儿别走,夕儿,夕儿,夕儿回来……”
他如同剜心,仿似这一瞬间便是诀别,又仿似已经诀别多次,每每都是她的背影,她从来不会回头,不会多看一眼他,无论他如何哀求,无论他做任何事都不行!
他柔情蜜意不行,他小意讨好不行,他强硬一点不行,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可以,到底要怎么办才可以,只是要你看一眼啊……
御林军冲过来,但是暗卫赶到的很及时,她被带走了,段恒那一瞬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觉得悲哀,觉得凉透了心底。
明明她都为了他杀了祁封了,明明她最终留下了翠玉膏,可是这个人,她没有心,即便有,那颗心如同磐石!
磐石只会被时光和风沙锈蚀消失,却不会被温暖一点点,不会柔软一点点。
晴琛这头倒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压根没回想过宫里的情况。
没过几年,丹香和那位暗卫竟然成了,晴琛随他们便,那两安了家,她自己偷摸走了。
听闻了不少关于当今圣上的贤德之名,唯一让人指摘的就是他至今未曾纳妃,满朝文武上书多回,他也跟没听到一样。
晴琛不是没听到烟尘在耳边嘀嘀咕咕的,段恒都是为了她才如此,他一直在等她。
不过她又不喜欢他,他等不等,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本不该与她什么相干。
她便是如此理智,似乎完全没一个人的活气儿。
【琛琛,我觉得,你这样不像一个人,圣主娘娘说过,若要有情,得先学会做一个人,虽然你进入感物,但是你太冷了,你的心似乎就没动过。】烟尘有点担心。
【人有千万种,都是不同的,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东西,更不要说心了。我存在本身便是独一无二的,为何要跟别人学?我便是如此的人,这就是我。】她一通说法到让它糊涂了。
时间很快过了二十年。
段恒过继了一位段家子养着,自己搬到了青玉宫里头住着。
只这日,天色一早便阴沉着,但他面上却是喜气洋洋,宫人们难得见到太上皇这副模样,也为他高兴。
段恒早年摔断了腿,虽然后来接回来了,但是留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气便疼得厉害。
但他并不顾忌,拖着腿来来回回的在殿内奔忙,亲自将殿内挂好新纱,奴才们吓得围着他转来转去。
将人都赶出去,自己搬着花盆摆放,他养了许多猫儿狗儿,个个伶俐可爱,已经换了一代了,想到她回来见着,一定很喜欢。
“别别别,”段恒将爬上桌子觊觎点心的猫儿抱下来,“这可是我一早做好的,等着你们女主人回来吃的,现在可别祸害。”
他把满桌子亲自做的吃食盖好,跟着出了殿门,院中被他扩建的极大,摆满了花草,同时也摆放了许多烟花,就等着她回来,放给她看。
祁封能给的,他也能。
段恒摸摸身上的衣服,一早上忙来忙去,都有些沾灰了。
他急忙又去换,跟着刮了胡子,坐在院中等不住,又怕天下雨她回来得晚,也或者那些守门的宫将不识得她了,将她赶走可如何是好。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自己急匆匆的往宫门走。
然后便在那站了一天,宫门外少有百姓过来,来来往往的人群稀疏,没有他想见到的人。
天上下了小雨,渐渐地淋湿了他,宫人为他打着伞,他只是看着宫门外空荡荡的街道。
太子来了他也不回,直到雨大了,腿疼的受不住,那股子疼爬进心里,跟着钻心的搅动,嘲笑他痴心妄想。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交待了,是他不死心,觉着还能再等等,万一她就改变主意了呢?万一她就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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