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_幸运萤【完结】(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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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心的收音机昨晚被当场没收,她累宿舍被扣了整整10分。

  宿舍被扣分不是奇闻,不过大部份源于清洁问题,扣一两分了事。这次一扣10分,又事因“在晚休时间听收音机‘娱乐’”,班主任蒋国文被舍监知会了。

  彭丽对程心说:“蒋老师肯定会找你麻烦。”

  过去一年多,程心偶尔会对彭丽调侃自己被班主任盯上了。彭丽并不理解,但当真的去听,她认为程心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初中时她俩是同桌,同宿舍,同是科代表也是学生会成员,可升上高中后,彭丽“官运亨通”,既当舍长又当班长,高二后还顺利当选了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在班集、年级乃至学校都算有名有姓的优等生。

  相比之下,程心仅仅是语文科代表,还不怎么被自己的“老板”蒋老师袒护。

  而且自高一起独自一人坐在全班最偏僻的位置,没同桌,也不曾换过。

  如此种种,说彭丽不同情她,假的。

  另外程心去年参加校运会400米比赛,拿了倒数第一,被蒋老师在班会上点名批评:“明明有足足两个月时间提前锻炼,竟然拿不到名次还跑最后一名,丢架!”

  原以为她会被列入黑名单,谁知上个月的校运动,蒋老师又特意点名她出赛400米,她又特意似的捧了个倒数第一回来。

  妥妥的作对,仿佛成了对头。

  程心将彭丽的提醒踢进床底,傍晚时分掐准钟数出现在学校的理发店里。

  这个学期初,一家个人经营的小型理发店进驻了锦中,是以学生们要理发或者被老师逼去理发的可以即时实行,无需等到周末。

  程心去时恰巧前一位女学生剪完发离开,店主将座位收拾好,请程心入座,并询问理发要求。

  程心说:“麻烦剪短。”

  店主双手顺了顺顾客的一头长发,黑亮且松软,问:“多短?”

  “随便。”

  店主说:“学校规定长发必须扎辫,你这长度,剪太少不如不剪,剪上些扎辫会很老气,索性剪短到颈位吧?”

  程心还是一句“随便”,然后重点说:“麻烦帮我转台,我要看新闻。”

  店主:“……”

  又一个专程来看电视的。

  她去转了台,一群站在程心身后,围着电视机观看前一位顾客“点播”的音乐节目的学生,对此嘘声诋骂一片,散了。

  程心面不改容,专心收看正正播放的新闻节目。

  主播对镜头报道:“今日,特区高等法院原诉庭对‘无证儿童代表个案’之一的张氏案作出裁决,认为《入境条例》中关于如果在内地出生时其父或母并非香港永久居民的儿童,不享有香港居留权的规定与《基本法》抵触,因此有关规定没有法律效力。原诉法庭判决特区政府败诉。”

  程心张开唇,缓缓吐了口气。

  节目镜头换到原告律师上,他严肃道:“原诉庭很明确地指出,港人内地所生子女即使出生时其父或母不是香港永久居民,亦可按照《基本法》第二十四条获得居留权。这对所有情况相同的‘无证儿童’来讲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镜头一转,轮到某位政府人员对媒体说:“政府对这个结果表示失望,会进一步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诉。”

  报道里有专家指出:“我个人认为原诉庭提供的判决依据已经相当充足,特区政府上诉得直的机率非常低。”

  记者在原诉庭外访问案件的原告张氏,她脸上全是吐气扬眉的笑容,对镜头大声讲:“太好了!耽误了一年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留在香港和父母团聚!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相信香港的法律是公正的!结果无令我失望,多谢谭律师!多谢法官!多谢香港!”

  话到最后,她眼泪冒了出来,急急捂着嘴抽气哽咽。

  程心又缓缓吐了口气。

  晚自习前她赶回课室,一进去,全班同学向她行注目礼。

  哟,长发几乎及腰的美少女换了发型呢,俏生生的遮耳短发衫得她明媚的五官精神奕奕,青春灵动。

  没料到学校理发店水平不俗,程心看来也很满意,眼底深处的笑意快溢满整张亮敞敞的脸了。

  ***

  隔天程心再往家里打电话,大妹告诉她:“郭宰打过电话来!”

  程心低低的笑。

  潜水一年多的衰仔啊,到底肯浮出水面了。

  考完期末试,她拎着包袱往校门撤。

  半路彭丽跑过来拦下她:“蒋老师找你,应该是关于宿舍扣分的事。”

  程心想了想,说:“这样,你告诉他我走太快了,你没找到我。”

  “啊??”

  “拜拜!”

  人一阵风般,溜了。

  郭宰打电话来时,大妹将大姐回家的时间表讲过一次。果不其然,程心到家第二天傍晚,大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紧张兮兮的叫大姐去听。

  程心了然,接过话筒平静地“喂”了声。

  对方:“喂,是我。”

  一年多没听过他的声音了,如今低稳的男性声波传入耳窝,陌生得仿佛是来自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然而冥冥中有相识相知,好比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后再如何无所适从,亦仍有昔日积攒的情份在之间调和牵引,至渐渐恢复往时的熟悉。

  没听到程心给回应,对方又“喂”了下。

  程心拿鼻孔绵长轻盈地呼吸,说:“你哪位?”

  尾音上扬,明显挑衅。

  郭宰懵然道:“是我。”

  程心呵了声,似笑非笑的:“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我’,打错了!”

  “啪”一声,她将电话挂了。

  旁边的大妹目瞪口呆,“大姐?!”

  程心没说话,看着座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抑或半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响声三次后程心才接起,还是平静地“喂”一声。

  电话那头委屈道:“是我,才一年多无联系,就不记得了?”

  除了委屈,还有点点滴滴的控诉。

  程心哈了声:“你也知道一年多无联系了?500多天呢!鬼知道正在和我讲电话的是人还是鬼!”

  郭宰不气反笑,“你生气?”

  程心坦承:“废话!”

  “哈哈哈,放心啦,我是有影有下巴的人!活人。”

  开阔明朗的笑声穿透电话线直抵脑髓,程心拿记忆中旧时的郭宰做底图,拼出一幅男孩胸膛起伏地欢笑的景象,忽然间莫名其妙地疑惑,这个男孩声音已经变过了,不知道相貌有没有……长残?

  程心低低眼,视线落到新座机的显示屏上,回过神,问:“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显示屏上闪动的那串数字并非从郭宰阿爷抄来的那个,而是郭宰给的那个。

  郭宰说了实话:“楼下对面马路的电话亭。他们不喜欢我用他们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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