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_幸运萤【完结】(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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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发的是另一场战争。

  去年“无证儿童”张氏案代表向终审法院提出上诉,千禧年初,终审法院指出《基本法》规定香港居民所生子女,是包括其父或母在成为永久性居民之前或之后所生的子女。以此为依据,终审法院认为《入境条例》与此规定不符合,判定特区政府败诉,张氏案代表上诉得直。

  同一个案件,跨时两年有多,一共三场诉讼,审判结果峰回路转。

  许多“无证儿童”笑完哭,哭完笑,心力交瘁却觉得值,只盼铁锤敲响的这一刻成为永恒。

  终审了,不服也休想再上诉了。

  可谁能想得到,特区政府会走下一步棋。

  同年四月,政府有关部门向社会公布了一组数字——

  依照终审法院的判决结果,合资格来港定居的人士,连同第一代及第二代子女,婚生及非婚生的人数共有167万,接近本港现时人口的三分之一。

  随后又公布:为了应付这批新移民,香港未来十年的公共建设开支将会达到7000亿港元。

  有人站出来评论:7000亿喔,现时人口六百几万,即是每个人要贴10万出来。其实金融风暴之后很多市民变成负资产,失业率持续高企,香港人已经自身难保。而这167万的新移民,他们涌入香港之后去哪里工作去哪里读书,去哪里居住去哪里看病,统统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也需要我们解决。

  这些数据与评论令社会一片哗然。

  开始有人对终审结果不满,也有人直言担心会被抢饭碗。

  那些苦苦争取人/权、原本看起来挺可怜的人士包括孩子,忽然间变得狰狞以及具有攻击性。

  有人以警惕的眼神防备他们。

  同年五月,政府宣布对终审法院的判定结果保留意见,并出发北京寻求人大释法。

  这一举动在法律界乃至全社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证儿童”更是措手不及,神没转过来,短短一个多月,人大就对《基本法》作出解释,认为只有出生时父或母已经成为永久居民的港人在内地所生子女,才可享有居留权。

  与终审法院的判定不同。

  郭宰在法援署外听取了这个结果。

  足足怔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声问:“这即是什么鬼意思?”

  有人大骂:“叼他老母!大石压死蟹!”

  第115章 第 115 章

  离开法援署,郭宰回到利东街,行至街的中段进了一间门口挂着“喜兰印刷”招牌的店铺。

  铺门口摆满成捆的金色红色粉色的喜帖和利是封,两面墙则挂满样板色与样板纸。

  在店铺最里面俯腰操作一台旧印刷机的郭父,闻声探头望出来。

  见是儿子,他说:“回来正好,门口有三箱货,地址贴在上面了,识路吧?不识问人。”

  门口铁闸边有三货不大不小的货堆放在一架小型手推车上。

  郭宰看看它们,对郭父说:“人大释法结果出来了。”

  本来又埋头操作机器的郭父身影顿了顿,站直腰往儿子走了两步,平静问:“即是怎样?”

  郭宰同样平静:“要我出生时你有永居才可以。”

  “神经病!”郭父随即叫骂,“终审法院不是讲无永居也可以的吗!一时这样一时那样,他们身痒?!”

  郭宰没出声也没看郭父,目光放在某处一动不动。

  “鬼不想拿永居?要他们给才得啊!当年迟迟不给,现在又嫌我拿得晚??叼他老母!神是他们,鬼也是他们!”郭父往左踱了两步,折返,右手握拳朝空气发泄般揍了揍,“我现在无做正当行业吗!无依时纳税交差饷吗!我想儿子留身边怎么这么鬼难!这个不高兴那个不乐意的!叼老母关你们屁事!”

  他骂骂咧咧有两三分钟,视线扫到儿子身上,见他无动于衷,火气更盛,抬起手指着他闹:“木头一样站着做什么!等派钱吗?快去送货啊!”

  郭宰拉过手推车,出去了。

  三箱货分别要送去同区的三间酒楼,不算是太远的目的地,所以郭宰没坐巴士。

  一来省钱,二来巴士不准上货,三他可以顺便记路。

  过去两年他用一双脚几乎将湾仔走遍。虽然有时候走得又累又痛,但凭这样记住路线能让他感到满足。

  仿佛他对这个地方越来越熟悉了,就会越来越像本地人一样。

  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钟头将三箱货送完,郭宰行至附近的小公园坐了下来,空置的手推车搁在旁边。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行街纸,想从纸上寻找什么新东西似的翻了又翻。

  上面的英文措辞他已经滚瓜烂熟,右上角的大头照是发纸时现场拍的,看上去不太像自己。

  来回看了好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他将纸叠好重新放回口袋,站起来拉着手推车走。

  回到店时已经傍晚六点多,正是上班族放工后到店挑选喜帖与利是封的高锋时间。

  八/九十月又尤其多人注册结婚,大部份客户会提前几个月来订货。

  忙到踢脚的郭父一见儿子回来,马上喊他去招呼另一对中年准夫妇。

  俩父子到晚上将近八点才回到跑马地,吃晚饭时一档娱乐八卦节目提起人大释法的事。

  兰姐拿筷子指指电视机,对郭父冷嘲:“看看吧,现在不是我不接受你儿子,是全世界都不接受。人家政府连人大都搬出来了,就是不认终审的判决,就是不给你们留下……”

  她瞥了瞥饭台对面低头吃白饭的男生,有意无意地吐了句:“等着被遣返吧。”

  郭父边扒饭边说:“无事无事,不大了赖死不走,我当初就这样过来的。吃饭,菜都凉了。”

  他往兰姐碗里夹菜,看上去毫无所谓,也不慌张。

  饭后兰姐躺在沙发上拿着牙签剔牙,郭父进了房间不知道弄什么。郭宰收拾饭台,去厨房把碗筷洗净,出来将客厅扫了遍又拖了遍,再回自己房间,关门开灯。

  他从柜筒翻出好几本书,有厚有薄,有新有旧。

  封面分别写着“中文”“英文”“數學”“通識”等等。随手翻开一本,页面写满备注,笔迹陌生。又翻开一本,干净无比,丝毫不似二手书。

  郭宰坐凳上,一本本翻,平日能安静地读上几页的心思,今日全无。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中三课本推到一边,趴书桌上了。

  趴到十一点多,房门外面寂静了,他才起来出去。

  客厅熄了灯,全屋昏暗。行至浴室打开里面的小光管,准备冲凉。

  关门之前想起什么,又出来看了看旁边墙壁的手撕挂历,一页页掀。

  6月底了,再过几天程心就要高考。

  上次通电话听她说第一志愿报了省城的执大,语气很轻松呢,考上的机率不小吧。

  程愿和大孖去了锦中了,小孖也上了前锋中学,曾经一起玩耍,一起结伴上学放学的伙伴们,一个个都在做该做的事,在属于自己的航道上扬帆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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