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_幸运萤【完结】(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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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且这一回程心不是急疯,是气疯。

  那他要不要先认输,给她打电话?

  郭宰开始动摇。

  三月连续一段日子都是阴雨绵绵,好不容易来个晴天。

  喜兰印刷铺内,郭父接了个电话,对郭宰说:“根叔叫你过去。搞定马上回来,有货送去铜罗湾。”

  郭宰“哦”了声,出去了。

  他坐巴士去金钟,在法援署外与一班人集合。

  根叔塞给他一个写有标语的示威牌与宣传单,叮嘱:“记住口号!到时有多大声叫多大声!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欺负的!”

  郭宰直接将宣传单塞进裤袋。

  过完年没多久,上诉庭驳回了法援署帮他们递交的司法复核申请,特区政府发表声明希望败诉人士和平离港,暂时不会强行遣返。

  败诉人士为此不断示威。

  人数攒够了,他们从法援署出发,沿金钟道游/行至终审法院,一路高呼口号:特区政府冷血无情!拆散家人分隔两地!强行欺压弱势群体!我们誓不罢休不走只留!

  郭宰举着示威牌随人群挪动,一声不哼。

  到了长江花园,示威人士席地而坐。

  根叔站在前面用大喇叭带领口号,他喊一次,大家喊三次。

  有人饿了,吃东西喝饮料。不多时,一个空可乐罐从人堆飞出去,瞄着对面一个垃圾筒。

  可惜没瞄中,空罐子“筐啦”一声摔地上。

  恰巧几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经过,看看这边坐满人,掩鼻走了。

  根叔马上过来,朝那个扔空罐的家伙挥了一记空拳,“叼你老母!行两步路过去扔会要你命?!知道人家怎样诋毁我们吗!知道人家为什么看不起我们嫌弃我们吗!就是你这种人害的!”

  那人很无辜,连声道歉:“我以为会瞄得中。”

  “以为你老母!当是你自己家?快滚去捡起来!你们全部人听住,走的时候将垃圾收干收净!谁落下垃圾的,下次别来了!痰也是垃圾!”

  郭宰坐在人堆中,双手抱腿,下巴枕在膝上,看着那人急急忙忙跑去捡起那个空罐子再小心翼翼放进垃圾筒里。

  旁边有人边吃苹果边嘀咕:“切,不随地扔垃圾吐痰就可以留下吗?是的话,我免费帮香港扫街两年。”嘀咕完,又聊郭宰:“后生仔,就你一个人来示威吗?毛/主/席讲人多力量大,怎么不叫你全家出动?”

  郭宰随口答:“他忙。”

  对方:“哦,上班的吧,那忙是好事。在香港只要能上班,越忙越赚钱,不似得在乡下,做得跟狗一样,也吃不饱着不暖。”

  对方又问:“你家人在香港,就你一个申请居留吗?”

  郭宰胡乱点头。

  “那你家人几时来香港的?”

  郭宰抿抿嘴,不想说话。

  对方没留意他的反应,边吃苹果边自说自话:“我爸七几年过来的,当时几乎全村人都逃来香港了。鬼咩,那阵时在宝安耕田,计起来一日的收入才得一元几毫,但来了香港,一样是耕田,一日的收入就足足有六七十港纸,真是天同地比。莫讲话收入,就连苹果!都比乡下的好味。叼他老母,两个地方才隔几远,差距就这么大,可想而知外面的世界有几精彩。我爸死都不会回去的,我也不会回去,他要遣返我就躲起来,有本事就玩猫捉老鼠咯,我饿不死的。不过估计香港快不行了,看看他们找人大释法就知道手段,都是那些套路。所以我打算借香港做跳板,过几年转战加拿大美国英国,有得走就走了,这里迟早不安全。我识一个相熟的蛇头,去美国才五六十万,花一次钱,换几代人幸福无忧,值得无朋友啦,你话是不是?”

  郭宰看看他,没给回应。之后趁对方去扔苹果核,他换了个位置,坐到人群边缘。

  无所事事,低头埋脸于双膝间,最近失眠厉害,他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人拍他肩膀。他扎了扎醒,以为要散伙了,眼都没睁开就想站起来,随后听见一声低呼,他被惊倒,才瞪开眼看清状况。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跌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小纸箱,箱顶有个开通的圆口。

  虽然不知她为何跌倒在自己面前,但郭宰下意识地道歉:“对不住。”

  “对不住。”

  谁料女生也同时开口道歉。

  女生笑了笑,撑地起身,半蹲,捧着箱低柔说:“对不住,我不知道你睡着了所以才打扰你。你一醒,反而将我吓一跳了。”

  坐地上的郭宰看着她,“哦”了声。

  女生脸蛋圆圆的,有些婴儿肥,扎着根长马尾。依校服样式应该是港岛区某所官立中学的学生,浅蓝色的内衫,深蓝色的毛衣,得体又温暖。

  郭宰想起程心。

  程心在锦中上学时也穿蓝色校服,扎长马尾,不过脸一点都不圆,是尖尖细细的鹅蛋形,好看极了。

  郭宰看女生,女生也在看他。这个男生长得很清俊英气,干净舒服,像古天乐版的杨过,一眼就叫人喜欢。

  女生看得出神,郭宰问她有事吗,她才匆匆收回视线,微垂着脸急道:“那个,那个,我正在帮东华三院卖旗,你要不要买一支?”

  她将箱子往前递递。

  郭宰明了,伸手从裤袋摸出个十元硬币,投进箱里。

  眼睛扫到箱子后面女生挂在胸前的校卡一角,露出两个字:嘉仟。

  女生撕下一张红色旗状的贴纸,轻轻贴到郭宰的左胸上,“多谢,祝好人有好报。”

  郭宰笑笑,重新低头睡觉。

  他听见女生问其他人要不要买旗,有人骂骂咧咧:“你是不是憨居的?我连能不能留在香港都未知之数,叫我花钱做你们的慈善?过主!”

  女生谦和地说了几声“打扰了”,就没声了。

  示威持续到晚上七点多,根叔宣布解散,人陆续离场。

  郭宰本想走路回去,记起郭父说要送货才急急赶去巴士站。

  他拖着两箱喜帖和一箱利是封到了铜罗湾的嘉华酒楼,今晚有人摆寿宴,平日负责收货的楼面经理忙到踢脚,便安排一个管财务的中年男人与郭宰对帐收货。

  这三箱货要收现金货款,中年男人让郭宰签收付款收据,并出示身份证。

  郭宰没多想,给了对方行街纸。

  中年男人一看,即问:“你拿行街纸打工送货?”

  郭宰这才觉悟,马上解释:“不是,我不是打工的,这铺是我阿爸的,我义务帮他送货而已。”

  中年男人定神看看他,尔后吩咐身后的服务员:“打999报警,有人持行街纸打/黑工!”

  郭宰慌了,上前阻拦:“不要报警!我真不是打工,我无人工的!”

  中年男人冷哼:“谁不知道喜兰印刷是兰姐的,你阿爸是谁,郭胜吗?他也只是打工而已,你也不例外。”转头对身后人说:“快报警!就是这种打/黑工的廉价劳力,害到你们掉饭碗的!”

  服务员拿起话筒,两个9已经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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