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仟见他吃着东西不方便说话,便不问话了。她往他稍稍站近一些,自方自语道:“我也是跟阿爸阿妈过来买年花的,今年经济好了一点,连年花的价格都贵过旧年了。”
郭宰没什么说的,又一声“唔”应过去。
通道上人来人往,她系着红围巾,他系着灰围巾,站在一起,一高一低,旁人以为他们要么情侣要么兄妹。
李嘉仟的目光不离郭宰,他两边腮帮塞满食物的样子像苍鼠般可爱,而下巴蓄了薄薄一层小胡茬,给人稳重之感,又十足的男人。
她眼里笑意更浓,问:“你无吃晚饭?”
郭宰朝她合着嘴笑笑。
“要留胡子吗?”
“唔。”
“你留这种胡子,挺好看的。”
郭宰又笑笑。
李嘉仟指指自己的嘴角,提醒他:“你这里,脏了。”
郭宰拿拇指腹擦了擦。
这动作,看得李嘉仟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匆匆低下脸,摸出一包纸巾,递他一块。
郭宰接过,好好擦了一遍,嘴里的东西也全咽下肚了,开声说:“多谢。”
“不用客气。”
将快餐盒扔进隔壁的垃圾桶,望向郭父那边,他正掏钱给摊主,估计谈成了。
“我先走了。”郭宰向李嘉仟道别完,小跑着回去。
郭父一见他,马上指指地上某株桃花,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郭宰将它扛上肩膀。桃花的树杆上不仅有树枝梗,硌人,还有泥。他旋了旋杆身,调了调位置,确认不硌肩膀了,不碰他的围巾了,才了事。
可他这么一整,扛在肩后的枝叶跟着转动,有长有短甩啊甩,扎到后面的人了。
“啊!”中招的李嘉仟捂着鼻子,低呼一声。
郭宰回头,见又是她,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后面。”
边说边放下桃花。
李嘉仟低着脸,摇摇头,捂着鼻子的手不放。
郭宰有点慌:“刮伤了?”
本来向前走远几步的郭父调头回来,认出李嘉仟,霎时就紧张了:“衰仔你走路不带眼!李小姐你无事吧?严不严重?我帮你叫白车?”
郭宰:“……”
李嘉仟抬起脸,放下手,可见鼻梁处有一道明显刮损的红痕。不过她没有生气,还体贴地说:“不关郭宰事,是我走路不带眼才对。很小事。”
郭父讪笑,趁机寒暄起来。
得知李嘉仟父母也在维园,郭父说:“我们已经买完年花了,打算去前面吃糖水,李小姐不介意的话,一起?”
郭宰问:“无端端吃什么糖水?”
郭父一手肘怼过去,力度不轻。
李嘉仟红着脸点头,并表示要叫上父母。
哦,叫上她爸妈,那还行,郭宰这才有兴趣。
之后,糖水店,靠窗的一张圆台,坐着郭宰俩父子与李嘉仟一家三口。
李嘉仟的阿爸李培将郭宰端详一遍,不免感叹:“是我越来越老,越老越矮的原因吗?怎么觉得你越来越高大结实了?”
郭宰对这位长辈颇为尊敬,被他夸奖,难为情地笑笑。
李培对身边的妻子说:“就是他,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在乡下前锋小学的校友。他字写得很好。”
李母自见面起,就一直保持慈祥的笑,她看着郭宰回答丈夫的话:“他人也长得非常好看,一表人才。”
郭宰第一次见李母,谦虚地点头道谢。
李培挺有兴致地向他介绍:“嘉仟的妈妈也是丰城人,我在乡下结的婚,之后生活有保障了,才申请她来香港落脚,生了嘉仟。”
寥寥几句话的概括,郭宰却似听出了一段漫长的似曾相识的故事,心里生出些酸楚,下意识地看向郭父。
旁边的郭父递了递手招呼服务员,催问为什么糖水还不上来。
李培问郭宰:“听你阿爸讲,你考上了省城执大,那边学习紧张吗?”
郭宰简单说了几句。
李嘉仟说:“你们学校跟我们学校有交流项目,讲不定暑假的时候会再见面。”
郭宰不太清楚什么交流项目,但仍笑道:“可能。”
李嘉仟问:“你什么时候走?”
“至少年初六。”郭父帮他答。
李嘉仟迟疑说:“那,年初四你得闲吗?有无时间,一起去迪士尼玩?”
郭宰秒答:“无。”
郭父在台底猛踢他一脚,他:“……”
台面上,郭父笑嘻嘻说:“年轻人去迪士尼合适啊,合适,你得闲就陪人家去嘛,反正你在家无事做。”
李嘉仟也争取着:“和我几个朋友去的,都是差不多年纪,有男有女。”
郭宰说:“我年初四走。”
郭父与李嘉仟:“…………”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碗芝麻糊过来,叫着:“借过借过!新鲜热辣现磨芝麻糊。”
郭宰缩了缩肩膀,让路。可惜服务员手震,一抖,芝麻糊洒了,厚厚的几滴落在郭宰的肩膀上。
隔着衣物,说不上烫不烫,但衣服当场就脏了,连累围巾也岌岌可危。
郭宰急得弹了起身。
“对不住对不住!”服务员连忙道歉。
郭宰没有怪责她的闲工夫,一门心思检查自己的围巾。
郭父认为他反应太大,有点失礼,便小声说:“几滴芝麻糊而已,拿纸巾擦擦就行,再不行,回去扔洗衣机洗。”
发现围巾到底被沾脏了,郭宰的心情灰了一大片,说:“这围巾我女朋友送的。”
声音不大不小,在座的都听见了。
第216章 第 216 章
阳光温暖的年初四下午,回流的北风也不觉冷。
程心拎着一大袋水果零食光临康顺里,刚刚与郭宰通完电话,他五分钟前才回到家。
按铃,出来迎门的郭宰身上仍有风尘仆仆的气息。
“不是早上就出发的吗,怎么现在才到家?”程心嘀咕。
郭宰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一手握着她肩膀护她进屋。
掂了掂手中袋子的重量,他皱眉道:“你买得也太多了,这么重,不把你的手累断?”
程心说:“不是怕你在香港吃不好睡不好么。”
锁好家门,俩人没在客厅停留,直接上房。
郭宰的房门贴了张“出入平安”的挥春,房里头书台上面的墙壁贴了张“学业猛进”,这两张是程心挑的。
至于床铺的墙壁贴了“龙马精神”,这是郭宰挑的,他还挑了一张“财源广进”贴书柜门上。
几天不见,一进房一关门,他将袋子放书台上,推着她直接往床上倒,解开她的红色围巾,撩起她的衣摆。
程心不推不搡,轻轻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他,闭眼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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