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商围堵平日负责支付货款的员工,叫嚷着要收钱。
有谁回头见郭宰与关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喝了一声,惹得全部人立即调头围堵他们。
“给钱!给钱!给钱啊郭老板!”
“快结账关老板!”
一声声凌厉的吆喝,几乎整座工厂都听见,好些员工与工人跑了过来围观。
被围在中间,无法脱身的郭宰护着程心,冷静地问供应商:“各位老板,我们不是一向两个月才结数的吗?”他看向其中一位:“陈老板,你上个月才收过钱。”
皮革厂的陈老板说:“郭老板,你工厂要是顺顺利利的话,莫讲话两个月,三个月结数都无问题,不过现在你摆明有难,难道我还要乖乖等到下个月?下个月,你跑不跑路谁知道!”
“就是!”其余供应商起哄和应,吼道:“我们都是小作坊小工厂,你要是欠我们货款,我们分分钟要跳楼!”
郭宰笑了笑,心平气和说:“我们工厂运营得不差,怎会突然跑路,我可舍不得大家。”
“你们那票几十条柜的货被客户弃提,差不多有上千万的损失,那还不会倒闭吗!”有人吼了句。
“谁讲的?谁告诉你的?”关峰瞪着眼指问对方。
对方:“你别管谁讲的,我也不管谁讲的,我只管收钱!给钱!”
“给钱!给钱!”一堆供应商涌上来缩小围堵的范围,叫着喝着,气势逼人,又叫嚣:“不给钱就拆厂!拆厂!”
这话吓得现场的达扬家具员工与工人都惊慌了。
郭宰生怕他们会动手,将程心紧紧护在臂弯里。
“叼你们!蛮不讲理!”关峰凶神恶煞地往前顶一步,看似要打人,几个体质不如他的供应商发怂地往后躲了躲。
郭宰拉住关峰,用眼神制止他,再与供应商说:“第一,我们的确有一票货被客户弃提,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会尽量减少损失,不会影响工厂运作。第二,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只要是按约定来收款的,我们都会处理。提前来收款的,我们酌情处理,但最多只提供远期支票,不接受的话,恕我们爱莫能助。”
“不接受!不可以!要即期支票!要现金!”供应商里有人抗议,于是引起一大片附议的抗议声。
郭宰不管,抬手指向某人,说:“潘老板,我记得你是这个月来收钱的,芬姐,麻烦你跟潘老板结数。”
人堆外的芬姐:“收到!”
被点名的潘老板愣了愣,接着没多想,转身退出围堵圈,迅速去跟芬姐对单了。
“周老板,你也是这个月结数的,麻烦你去找芬姐。”郭宰又指向另一个人说。
周老板乐了,赶紧跑到潘老板的身后排队。
“麦老板,你也是这个月结数的,请找芬姐。陈老板,你接受远期支票的话,也可以去找芬姐,不接受就无办法了。梁老板,你们的玻璃三番四次出问题,还欠我们两个批次的良品,我们不能接受你提前索款的要求。刘老板……”
郭宰将供应商大概点了一遍名,大部份人愿意离开围堵阵形,改去找芬姐。围堵郭宰他们的供应商越来越少人,起哄作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人少了这么多,还怎么围怎么闹?
郭宰对这些人说:“希望你们互相谅解,按合同行事,我们达扬家具不是只赚一两年快钱的工厂,而是要往后长远发展,不会随随便便结业的。再者,悲观一句,再大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会累及你们,万一真要结业,我们不会拖欠该付的货款。”
“无错,绝对不拖欠!谁拖欠谁入地狱!”关峰扬着声发誓,“不放心的话,我给你们写保证!”
有些供应商仍不愿妥协,硬气地改去堵门口,不肯放他们走。有些半信半疑去找关峰写保证书。
芬姐那边效率很高,不久便有几位供应商拿到想要的,心满意足离开。他们见门口被堵着,反过来帮忙赶人斥人,虽然乱糟糟一片,郭宰却变相多了不少帮手。
如此几个回合,供应商一个个被说服,被劝离,被保证,至最后全部都让步了,气氛终于缓和。
围观的员工与工人们替老板松了口气。
办公室恢复常态后,郭宰跟关峰打招呼:“我先送她走。”
关峰在与芬姐对数目,应了句:“走吧。”
郭宰带着程心下楼,俩人上了车,他才深呼吸,捏了把汗。
程心忧心问:“是谁在散播要倒闭的消息?”
这么打击的假消息,当真一样被四处谣传,对达扬家具厂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回算是应付过去了,但影响肯定存在。比如供应商可能对达扬家具起了戒心,以后的供货很难像以前那样爽快配合,又或者哪天谁又发动一次围堵工厂追钱,烦不胜烦之余影响生产影响经营。
郭宰摇摇头:“美客这票货的问题,只有我和关峰以及跟单的知道。”
“跟单?”
“应该不会,她是关峰的表妹。”郭宰顿了顿,自言自语出一个名字:“廖洁儿……”
程心皱眉:“关她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很可疑,她为什么突然失联?她失联后客户就出问题了,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所以索性不回来?可是客户的问题,我们哪会怪到她头上,她无必要为了这个躲避。所以我也讲不清了。”
“她会不会出了意外?”程心忽觉后背发凉。
郭宰恍恍神,反应过来:“要不报警?”
“也好,她在乡下无什么朋友,也不见她提起什么亲戚,报警吧。”程心又说:“还有一件事我比较担心,你们开出的远期支票,万一到期不能兑现,就会变成空头支票,要论罪的。另外关峰随便写保证书给人,都不应该。”
她刚才就想反对,可惜现场状况不适合她反对。
郭宰说:“这是我跟他在开厂前就约定过的。如果工厂业绩不好办不下去,宁愿变卖家产也不能做欠债跑路的事。”
“那太缺德阴质了,会报应到下一代的,我绝不做伍世坤那种人渣败类!”这是关峰的原话。
“可它们都是定时炸/弹。”程心说。
“那就努力,把炸/弹变成彩蛋。”郭宰发动车,踩油往自己家去。
程心发动人脉去寻找潜在的美国买家,她询问有没有做出口贸易的朋友,哪个行业的,能不能介绍。除了做家具的客户,做工程的她也不放过,万一哪个工程需要家具填充呢,有杀错无放过,她一个个问。
问到平叔时,平叔一开始说没有,隔了天他再找程心,说有。
“我之前介绍给你的外甥,你还记得吗?”他问。
程心用力想了想,“记得!”
平叔的外甥就是那个企鹅名叫“平凡是福”的男人。多少年前程心告诉他有男朋友之后,他就没上过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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