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
天台上,霍泉将铁门牢牢锁紧,再转身看另一边的程心与伍卓伟。
程心的脸色很差,又青又白,眼睛半眯不阖的,嘴微微张合喘气。她整个人瘫靠在伍卓伟身上,一双腿疲软无力地拖在地上。
爬了19层楼,一路上伍卓伟对她又掐又拽,她真的累了,浑身都是痛的乏的,心里又是慌的怕的,加上头顶的酷日暴晒,这辈子从未试过这么辛苦难受,程心想直接躺地算了。
刚才她隐约听见郭宰的声音,她确定是他,可是他人呢?她模糊的视野范围内,找不到郭宰的身影。
只见霍泉。
他怎么来了,又关他什么事了?
不过郭宰不在也好,伍卓伟这么愤怒疯狂,她真害怕他失控起来会对郭宰造成致命的伤害。
还好,还好。
程心竟生出几分不适宜这场合的安心,她甚至闭上眼要歇一会。
相比她有如自暴自弃的淡定,箍住她颈项的伍卓伟见到霍泉后就激动了。
“泉哥!”他发自肺腑地唤了对面那个男人一声。
荒凉的天台上,午后的烈日晒得水泥地面白花花的,腾着热气。四周高楼不多,半空的风刮着过来也是热浪般灼人。
霍泉的刘海被风撩得微微涌动,脸容平静的他无声地缓缓喘息,一边冷眼盯着伍卓伟手上的枪,一边着手解领带和西装扣。
他将领带和西装脱下,随手扔地面,再解开袖扣,将衬衫手袖一圈圈往上挽,露出两条紧实的手臂。
“放了她。”霍泉发声了,沉郁的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
伍卓伟愣了愣,随即摇头:“不的,我无撞见郭宰,要靠她引郭宰来!”
“郭宰不会来,你放了她。”霍泉说。
“为什么?”伍卓伟不信,“她是郭宰的女朋友!郭宰很爱她的!”
霍泉眯了眯眼,冷嘲:“爱?爱个屁。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都各自飞,更何况普通男女朋友?换作是你,明知有危险,你会不会主动送上门这么蠢?”
伍卓伟没哼声了,这话听着蛮有道理。他茫然地看手中的程心,所以这个女人对他有没有用?
“她对你无用的,”霍泉走过去,一步步的,并伸出一只手,对伍卓伟说:“放了她。放了她。”
他说话不紧不慢,步伐不浮不躁,像在施予细雨润物的催眠,伍卓伟有点糊涂了。
当霍泉与他仅剩三米之隔时,伍卓伟蓦然将怀里的程心往上提了提,拿枪抵着她脑袋,焦急地说:“可是,可是郭宰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要是放了她,再下次我就无机会了!”
枪口直直地戳过来,程心吃痛,呲了呲牙。
霍泉的眉心登时拧成一坨,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抬手指着伍卓伟厉声命令:“什么废话都别讲!先放下枪!”
伍卓伟听不见似的,不仅没放下枪,而且还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跟霍泉说:“泉哥,要不你去将郭宰找过来?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来,”伍卓伟的面目变得狰狞阴深,“我就杀了她!”
“你敢?!”霍泉瞪直眼喝他,脸上仿无血色。
“敢啊!”伍卓伟答得极快,根本不过脑子。
霍泉听得后背发凉,他的衬衫背面已经湿了一半。他看看没有任何挣扎之意的程心,再看向伍卓伟,数秒思考后,他忽尔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要不这样,我帮你看着她,你直接去找郭宰。他就在门外。”
伍卓伟闻言,本能地望向天台出入口的那堵门,而程心也眯开了眼。
她在狭窄的视野里用细微的目光打量着霍泉。
天台门那边传来沉沉的踹门声,整堵门被踹得前后震动,但就是不破。
原以为这会不休不止地响下去,可不知怎的,忽然没声了,门也不抖了,外面的人大概走了。
伍卓伟收回视线,诚徨诚恐地说:“不可以的泉哥,我不可以害你。你已经帮了我好多,无你的话,我也拿不到这把枪……”
“你收声!”霍泉怒喝,他凌厉的声线将伍卓伟的“枪”字给淹没了。
可靠在伍卓伟身上的程心还是听见了,她讶然地瞪大双眼,微弱问:“你讲什么?”
伍卓伟没有理会她,继续感恩戴德地对霍泉说:“泉哥你让我讲吧,我怕现在不讲,以后都无机会讲了。多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是我回国之后遇到最好的人,多谢你帮我找律师,想办法帮我赢官司,还帮我办手续买楼……”
“我叫你收声!”霍泉不准他再往下说,索性两三步工夫跨到伍卓伟的面前,一手扣住伍卓伟握枪的手向后押,另一只手用力地掰开他箍住程心的手。
伍卓伟始料不及,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吼叫:“泉哥你做什么!你走开!小心枪走火!”
霍泉不管他,只管喝使程心:“你快跑!”
程心明显感觉到钳制自己的力量变弱了,她使尽全身力气,在霍泉的协助下挣开伍卓伟的手劲。她往前跑,可双腿一动就又软又麻,她咬紧牙关逃,可没跑开两步,伍卓伟就朝她身后踹去一脚,将她踹得整个人向前扑倒。
“啊!”她低叫。
霍泉回头一瞥,“叼!”
他腿一抬,一膝盖重重地顶向伍卓伟的胸腔,速度又快又准。
伍卓伟招架不住攻击,又弄不懂霍泉为什么要救程心坏他的事,便哭喊:“泉哥……”
“泉你老母!”霍泉手一拔,成功将伍卓伟手上的枪夺了过来,再朝他脸甩去一拳,又朝他腹部踹去一脚。
伍卓伟被打倒在地,可对所发生的一切仍不明不白,“泉哥?!你为什么……”
“收声!”霍泉一脚脚朝他身上踢,“垃圾!废物!无本事找男人算账,捉一个女人来顶替,你算什么东西?!你还能做什么事?!”
他边踢打边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直站自己的泉哥对自己拳打脚踢,令伍卓伟开始自我怀疑,他确实一无是处,连替父母报仇也能摆出乌龙,劫错人。念及死去的父母,他更显得无地自容,直接拿手挡住脸嚎叫大哭。
“懦夫!动不动就流马尿!”霍泉踢去最后一脚才罢休。
他转身去扶倒地不起的程心。
程心缓缓屈起双腿,双手撑着地面,支起身体,在霍泉的搀扶下,她勉强站了起来。
霍泉低着头看她,取笑她:“吓到腿软了?”
她头发很乱,样子狼狈,霍泉不禁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
程心没理他,也不说话,拖着步子往有墙的地方去。霍泉顺着她意,将她扶至最近的墙边后,她靠墙,站稳,再一手推开霍泉。
那股推劲跟没吃饭似的,霍泉自是纹丝不动。他也不觉好笑,嘲问:“怎了,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程心再没力气,也非得问一句:“救命恩人?我看我这个下场,都是拜你所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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