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几个月的经验积累,两个女孩已经摸熟如何展现力量美。可其中一人病了,力不从心,走起来就磕磕碰碰的。
反观四周,不少男生单手就拧一桶热水,在宿舍大楼的楼道间健步如飞。而他们接热水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女生效劳。
男朋友心疼女朋友,便特别男人地承担起去饭堂接热水的责任,让女朋友在冬天能安安心心洗个暖哄哄的热水澡。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告示牌前,小情侣相互紧张几句,然后女生跟舍友一起将满满一桶热水接走,又频频回头与目送自己的男生依依不舍。
梁静茹唱,“爱对了人,每天都是情人节”,包括做苦力接热水的日子。
程心倚着墙歇息,调侃班长:“何双,叫郑学过来帮手啊。”
何双瞪了瞪眼,“他们乱传就算了,连你都乱讲?”
副班长郑学暗恋何双的事传得有声有色。男生宿舍更是盛传当时一人一票重选班干,郑学投了何双一票,何双才得以连任。
男生们起哄,说郑学不爱江山爱美人。
郑学在男生宿舍怎样回应不得而知,只知他在课室从来都是实干派,话不多两句。
程心奸笑,“什么啊,副班长帮同班同学拧拧热水不行吗?为班服务助人为乐嘛,你想去哪了?”
何双:“……”
歇够聊够了,程心提起桶柄,示意继续。
俩人上了几级楼梯,迎面撞见霍泉与向雪曼。
他俩正下楼,并肩而立,没有牵手。
程心本能地垂下脸,移开视线,握桶的手指微微发白。
何双挺热情地唤了声:“主席。”
程心听见霍泉应了声“你好”,余光里他与向雪曼绕过她俩继续下楼。
她松了松握桶的手劲,低声问何双:“你跟他很熟吗?”
打什么招呼?!
何双茫然:“不熟啊,不过我猜他认得我吧,不招呼不好。”她又说:“他应该也认得你,刚才一直看你呢。”
程心觉得自己的掌心在发虚汗,匆匆道:“快走吧。”
楼下,向雪曼问霍泉:“怎么不出手相助?她俩看起来很吃力。”
霍泉轻哼:“她们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是随便帮人的吗?”
向雪曼拿被袖子挡住一大半的手背掩了掩嘴,眼睛弯弯地笑。
自从入学第一天,程心就与何双组队接热水,这对搭档没有变过。如今天冷,李珍也跟冯娟搭档了。彭丽用了几天凉水,坚持不住,找何双商量:“舍长,我也想接热水冲凉,但我不要跟萧靖组队。”
一声“舍长”,何双责无旁贷。她说:“那你跟程心一队吧,我跟萧靖搭档。”
“多谢舍长!”
第二天,程心和彭丽在饭堂水区排队时,见何双孤伶伶拧着水桶走过来。
彭丽招呼她,“怎么回事?萧靖呢?”
何双叹了口气,“她不愿意跟我搭档。”
萧靖的原话是:“我一个人好好的,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
彭丽:“……”
程心对何双说:“那你跟我们一起吧。”
何双:“啊?一桶水不够三个人用的。”
程心笑,“你没玩过二人三足吗?我们可以三人两桶啊。”
三个女生接两桶热水,中间位置轮流换人,倒也没有多少新负担。
冬天冷,人的食欲大增。尤其男生,除却一日三餐,晚自习后还要泡即食面充饥。
有男生给女朋友也泡一份,送到女生宿舍门口,从而引发连女生也爱上宵夜,不问肥瘦。
超市的即食面供不应求,彭丽的家人给送来一箱。她问程心要不要。
程心不要,她喝麦片。
彭丽奇了,“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平日但凡谁请她吃甜食,她都一律婉拒。
程心耸耸肩:“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她又不是铁打的。
程心将一包麦片冲出两倍的份量,只喝一半。
后来发现越喝越饿,饿得慌,便买了几袋石头面包做储粮。
每月的学生会例会上,生活部部长发言:“我们强烈建议学校饭堂增设宵夜!粥粉面饭什么都好。”
话音未落,一片掌声支持。
他继续:“作为一个男生,我已经在锦中吃了五个冬天的即食面,好怕生癌!”
会议室哄堂大笑。
霍泉也笑出声音,“无问题,等阵你跟我去找校长,之后我陪你去校医室检查。”
又一阵哄笑。
散会后,霍泉搭着生活部部长的肩膀,有说有笑地离开,不曾留意过程心。
多亏他的无视,程心才不至于如坐针毡。
校运会后,她在学校的走动不是跟何双一起就是和彭丽同步,从不落单,也不会去人少跷蹊的角落。之前认为校园挺大,遇见霍泉的次数少之又少,最近也许是心理作用?一个星期下来居然会不幸地碰上两三次,好在旁边都有人陪着。
程心曾在教师办公楼的语文科科组看到同样去找语文老师的霍泉,她故意在班主任谢老师面前装作难过,说话声低低细细难以听见。
赌霍泉以为她在告状!赌他以后不敢再乱来!
程心有冲动过,反正都装了,为什么不索性把真相说出来?可看着不生不熟的谢老师,她又犹豫了,瑟缩了。
到底谁都所托非人。
期末考在忐忑中结束,再过几天寒假正式开始,要回家过年了,不用再担心会与禽兽狭路相逢。
这里的年味那个时候还是很重,有些事情仪式一样,必须要做。其中去外婆家帮忙炸油角煎堆是头等大事。
许多年后程心想,过年的年味之所以越来越淡,并不是因为超市里可以买到现成的油角煎堆,人们不再需要去做那些传统仪式,而是因为召集他们一起动手参与的人不在了。
外婆早就将面粉馅料准备好,铺满一大张木桌。阿妈阿姨以及姨妈围着坐,搓粉包馅。
程心跟妹妹表弟坐在另一边看电视,吃新鲜出炉的蛋散,又香又脆。
表弟陈首偷偷去大人那边抓了一把面粉,然后到处洒到处摸,在深棕色的神台柜面留下一个个作恶的白色手印。
外婆起势训了他几句,转头又训阿妈:“过年了,还黑口黑脸做什么?你这样做出来的油角不会好吃的,吃了也会不开心。”
阿妈抿抿嘴,脸色依旧。
不久,阿姨包完一盘油角,边搓新面团边说:“二姐,我跟阿明商量过,如果姐夫坚持接手股份,我们可以借50万。”
阿妈一愣。
姨妈跟着说:“我这里也有十几万闲钱,问过你姐夫了,可以借给你们。”
站着搅面粉的外婆点点头,“我跟你们阿爸也有10来万,不嫌少的话拿去吧。你阿爸不反对。他讲千万不要跟外面的贵利借钱,好恐怖的。他以前认识一个人,找贵利借钱,后来根本还不起,以为自杀死了一了百了,谁知贵利追着他老婆仔女不放,无阴公。”
52书库推荐浏览: 幸运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