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夫人这才叫了褚凤鸣过去,将事情说给他听,却不料儿子一蹦三尺高,将府中上下闹了个翻天覆地,成国公一气之下将他捆在凳子上狠狠打了几板子,可这货一反素日里的滑头,竟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到疼得狠了,额头汗珠子滚滚落下,反而扯开嗓子嚎叫道:「你就打死了我吧,反正我不娶。爹爹你要么狠心打死我,要么去退婚,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这一叫,成国公怒气上涌,那板子就下得更狠了,只打得褚凤鸣从屁股到大腿血迹淋漓,成国公府老太君和成国公夫人得到信儿赶来时,这货已经昏迷了过去,面如金纸,气息都微弱了。
那边成国公冷静下来,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又忙着找人调治。接着英国公夫人又得了信儿赶来,看见一向待如亲子的外甥伤成这样,险些没昏过去,摆开大姨姐的身份把成国公一顿臭骂,骂的国公爷头都抬不起来,也不敢反驳。
接着又被英国公教育,只说你这么一个嫡亲儿子,哪里敢下这样死手打他?我那嫡亲孩儿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又飘落何方,我尚且整日整夜的思念,这孩子若真死在你手里,你往后日子还能活吗?
说的成国公又怕又悔,却又无法可施,因把褚凤鸣对沈明珠的心思说出来,万般无奈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想着给他定了亲,让他断了念想,结果这混账如此执拗,可叫我怎么办?难道真要给他娶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弃妇?那我成国公府的门风还要不要了?」
这的确是个挠头的事,褚凤鸣摆明了要混账到底,父母却不能真的对他下死手。因此四个大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回,最后英国公夫人便道:「我觉着此事关键还是在那个沈娘子身上,平心说,咱们连那沈娘子的人都没见到,也没听说人家三番五次来找鸣儿,可见对方未必是有心勾引攀附。既如此,倒不如派人去请她来见一见,许她一些好处,只要她那边不答应,鸣儿这里不就得死心?他总不能强抢了人家吧?就算是强抢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他既这样崇敬爱慕那沈娘子,想来是不忍让她伤心的,你们觉得如何?」
成国公夫人叹气道:「姐姐说的有道理,怕就怕那沈娘子原本不敢存着勾引攀附的心思,可咱们这一去,让她知道了鸣儿心意,反而起了这样念头,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想办法给她提一门亲事,只要她嫁了,鸣儿也就死心了。」英国公夫人断然道,这话让成国公英国公听得眼睛大亮,成国公便拍着大腿道:「如此就好办了,先前这孽畜和我说过,那沈娘子就是制作出白药散的人,我和皇上说了,皇上也很有心在今年秋天运往北疆的粮草中加上这白药散,如今就把这桩大生意交给她,每年最起码可获利几千甚至上万银子,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说完又听成国公夫人道:「是了,之前我也听昌平侯府的静儿说过,这沈娘子乃是青山县张家休弃的妇人,如今那张家正积极想要和她重修旧好,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岂不两全其美?」
其他三人听了成国公夫人述说的经过,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便由成国公出面,将青山县县令张云叫了来,吩咐他办这件事,且务必要办的圆满妥帖。
那张云最是有眼色识时务的人,被成国公委以如此「重任」,当时就觉着骨头都轻了二两,连忙回到县城,和夫人说了此事,又找了张扬过来,那张扬正因为没办法让沈明珠回来而坐困愁城,一听这话,只觉心花怒放,回去找到母亲说道:「您老人家不是一直要亲自出马吗?我拦了这么久,也知道拦不住,恰好今日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您这个时候出手再合适不过。」
于是将张云的话说了,顿时让秦氏欢喜起来,合掌道:「真不愧是国公爷,天下事再没有能瞒过他的去,如今有他的命令,还怕那贱妇不回来?如此又可以得人,又可以得到军队的大生意,从此后财源滚滚。善哉善哉,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情。」
张扬咳了一声,忙正色道:「母亲,我知道您心里还是觉得不平,只是不看别的,看在明珠身上那些价值千金的药方的面子上,以后可不能再对她这样不客气了。贱妇之类的话,休要再提。」
秦氏白了儿子一眼,冷哼道:「行了,这话还用你说?我难道不知的?不过是咱们母子二人间不用顾忌,所以说说心里话罢了。平心论,这贱妇当真狡猾的紧,当日若不是她做出一副所有药方都贡献出来了的样子,我会对她不客气?谁又能想到?咱们头里把她休了,她紧接着就变成了孙猴子,竟有了这么些本事。都说出嫁从夫,她竟敢藏私,可不是贱妇呢?不过你说得对,看在钱的份儿上,以后这种话少不得要憋在心里,这一次将她带回来,可万万要记住,再不能让她轻易脱身。」
第一百三十三章:媒婆登门
张扬也连连点头称是。又笑着道:「张夫人大概已经派人去小河沟村了,这一回有成国公府出面,再没有不成的。那顾清池中了举人,眼看就要进士及第,不可能再对她有想头;那褚凤鸣天之骄子,就算真喜欢她,国公府她也进不去。如今又有了这样准信儿,还怕她不死心?如此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咱们家了,这次事情必成。母亲且先稍安勿躁,待张大人那边传来准信儿您再出马也不迟。」
「嗯,你说得有道理。」秦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只得按捺下心中急切,母子两个坐在一处,一起开始畅想美好未来,厚颜无耻的嘴脸连屋里那只大花猫都看不下去,「喵」的一声起身逃出去了。
…
「妹妹把这碗药喝了,今儿再发一场汗,这病大概就能痊愈了。」
东屋炕上,梁氏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汤递给沈明珠,见她嘟着嘴巴说苦,便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子就是做药的,难道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趁早儿好好喝了,让这病早点好是正经。」
许是一直以来操劳过度,又或是山风袭人,总之沈明珠在顾家搬家的前一天就病倒了,且这一次病来势汹汹,她起先还扎挣着想帮钟氏搬家,却不料一夜后竟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丝力气,以至于卧炕不起,只好躺在炕上喝药捂汗。
此时喝完这一碗药汤,梁氏就要服侍她躺下,却听她笑道:「我今儿觉着身上有了些力气,不用总躺着了,躺着骨头也疼,嫂子且让我靠在被垛上坐一会儿就好。」
梁氏答应,伸手将药碗放在炕头的梳妆台上,就听沈明珠道:「钟婶她们搬走两天了吧?也不知道新家怎么样?收没收拾完?我原本还说要去给她们温锅的,结果因为这个病,也没去成,且半点力气都没出,反而还要嫂子照顾我。」
梁氏道:「妹妹不用多虑,我爹和哥哥那天倒是去帮忙了,说是新宅子很不错,前面一个杂货铺子,三间房,恰好可以做店面和库房,后院宅子有五间大瓦房,他们一家住足够了,地脚也好,离着市场不远,只要用心经营,不怕做不起来。」
正说着,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欢快狗叫声,当日那两只小狗,一只已经被钟氏带去了城里,一只还留在这乡下院中,两头牛原本要卖给村中农户,然而香獐子和这两头牛朝夕相处,看见牛要被牵走,哀哀叫个不停。考虑到这家伙离开大森林在自家居住,今年春天还非常懂事地自己就把香囊里麝香给剔了出来,虽然是头年香,但质量已经很高,可以预见以后每年都可以收获到高质量的麝香,只是万一让这家伙不痛快了,那麝香还能保质保量吗?再者,万一这货没有了伙伴,性格大变,不肯配合取香了,第二年剔出香后拉上屎尿埋了怎么办?因着这种种考虑,沈明珠只好又将两头牛买回来,仍放在牛棚中给这头祖宗麝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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