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秋屏和婉娘还有沈明珠的脸色都变了,女人总是比较爱美的,她们现在压根儿就不敢想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洗澡了,此时一直不敢正视的事实就被章建这么直白地撕掳开来,眼泪都要下来了。
「章建你少胡说,鞑子那是从一生下来就吃牛羊肉不洗澡,经过多少年的熏陶才能弄出这股味儿来,我们才区区两个月,怎么敢和人家比?」
沈明珠咬牙切齿地反驳,章建哈哈一笑,正要反对,忽见婉娘目光幽幽瞪着他,顿时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辩解了。
经过这两个多月,长干山上本就不多的树木已经被砍得差不多,沈明珠他们运气好,甚至还发现过一个熊洞,可怜这大概是长干山上最后一只狗熊,结果就在睡梦中被人轻易宰了吃肉,熊洞还供人家住了好几天。那真叫一个死不瞑目含恨九泉。
当下就在枯草中躲藏起来,饶是过惯了追杀逃亡的日子,然而此刻当决战就要来临,大家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沈明珠和秋屏婉娘与顾清池被安置在一块大石头后藏身。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众人都明白这个意思:作战当然是男人们的事。更何况沈明珠对国家的意义重大,于情于理,唯一的一线生机都该留给她们。
而顾清池是文人,一旦运气好,付昀等人能够和鞑子同归于尽的话,护送三个女人逃回大夏的重任就落在他肩上了。
对这个安排,顾清池没有异议,顺从地和沈明珠等人躲在了石头后。却听爱人幽幽问道:「何必呢?你一定要留下来,也没人能阻止得了你。」
「那不还是要啰嗦吗?倒不如让他们省些力气打鞑子。」
「少爷,若是鞑子剩的不多,就由奴婢去拖住他们,你护着娘子逃回大夏吧。」一听顾清池竟然是打好了这样主意,秋屏和婉娘不由得大惊,婉娘便口气坚定道:「若章建死在这里,奴婢独活还有什么意思?求少爷成全奴婢,您只要能带着娘子逃回大夏,奴婢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秋屏也道:「我也是和婉娘一样的心思。少爷该理智些,我们心里明镜儿似得,若论起来,只怕娘子也恨不能和我们同生共死,可大夏离不开娘子,少爷,您就学学付大人,莫要冲动好吗?」
她们不提付昀还好,一提付昀顾清池就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道:「呸!如果真的讲理智,就该付昀留下来陪着你们,可他怎么不由分说把我推过来了?理智?分明他这会儿都没了理智。」
话音未落,就听一串叽里咕噜的叫声响起,顾清池知道,剩下的几十个鞑子终于到了。
「明珠,对不起。」顾清池歉然看着沈明珠,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接着跳出大石头,头也不回就冲向远处战团。
他的动作太干净利索了,以至于秋屏和婉娘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来不及阻止。
「娘子…你…你就让少爷这么去了?」
秋屏和婉娘急了,却见沈明珠站起身来,神态悠然地理了理乱草一般的头发,微笑道:「我自然要让他去,不但他去,咱们也去。」
「娘子,不行啊…」秋屏和婉娘急得大叫:「娘子,求您快逃走吧,不能让付大人他们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啊。」
沈明珠微微一笑,轻声道:「苦心?他们这些大男人都冲出去了,即便能和鞑子同归于尽,剩下咱们这几个女人,难道能走得出大草原?与其被穷凶极恶的鞑子捉住,受其折辱,倒不如在这里和心爱的人共同赴死。」
「可是娘子分明说过,即便忍辱负重,能换来一线生机也好,就算鞑子将娘子抓了,也未必敢怎么样,他们还用得着娘子呢,娘子和他们周旋一番,焉知不能寻到逃跑机会?」
「没错,我是说过这个话,可是我也说过,我们活着,就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到了某种地步,我们心甘情愿的要去死,那便去死;若是想活下去,那便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只要不涉及卖国投敌违法这种绝不能做的底线,就没有错。」
秋屏和婉娘面面相觑,忽见沈明珠又是一笑,淡然道:「现在,我们不就是都心甘情愿的和所爱之人一起赴死吗?那便去吧。」
「是,娘子。」
秋屏婉娘轻声但坚定地回答,沈明珠说的没错,就算逃出北匈又如何?心爱的人葬身异乡,这会是心头一辈子的痛,与其余生都在想念煎熬中度过,倒不如此刻一起赴死,黄泉路上还可为伴。
第三百一十一章:逆袭
那边正和鞑子浴血奋战的几人丝毫不知这三个女人的危险想法,眼看着他们从大石头后现身,不由大惊失色。付昀正搂住一个鞑子,匕首从鞑子的勃颈上划过,忽听身后破风声响,他正要躲避,被这一吓,身子便迟滞了片刻,被身后鞑子一刀捅到胳膊上,若不是顾清池及时扔了块石头将那鞑子砸晕,对方随后再补一刀,这厮说不准就去见阎王了。
「胡闹,你们出来干什么?尽添乱,还不回去?」
付昀急得大叫,却见沈明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抓了一把东西猛然就往这边扬过来,一面对付昀叫道:「这是麻沸散,是毒药来的。」
付昀是几人中唯一会说匈奴话的,闻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喜过望,高声道:「住手,你们已经中了毒药,想活命就住手。」
一番混战,鞑子和顾清池等人身上都挂了彩,鞑子虽然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但在野外生存方面远远不如付昀,从进了长干山,就没吃饱过,这几天更是靠啃树皮草根度日,饥饿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体力。而在这方面,顾清池他们却比鞑子强了不知多少倍,有付昀和顾清池打猎,最起码每天一顿饱饭他们是可以保证的。
若非如此,面对几十个鞑子,就凭着这么几个人,早在第一时间就扑街了,哪可能支撑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打了个势均力敌。
果然,付昀这话一喊出来,鞑子立刻就束手束脚了,忽听一个鞑子大叫道:「南人向来狡猾多端,兄弟们别上当。咱们混战在一起,就算是毒药,这会儿他们肯定也中毒了。」
鞑子们一听,纷纷觉得有道理,却听付昀大笑道:「哈哈哈…我们自然是先吃了解药。」
鞑子们一听:对啊,人家的毒药能毒死自己人吗?肯定是事先服了解药。于是又犹豫着向那临时领头的看过去。
那首领一跺脚,忽然悲愤道:「那又怎么样?咱们的兄弟都死在他们手里,我们还能投降吗?草原上的勇士怎能贪生怕死?再说就算投降,这些狡猾的南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咱们。不如大家伙儿冲上前去,杀他个痛快。」
付昀面色一沉,知道谈判失败,于是立刻先下手为强,将身边一个呆呆站着的鞑子一刀抹了脖子。
鲜血飞溅,那鞑子却还摇摇晃晃提起手臂,一拳轰到了付昀身上,但也只让付昀踉跄了一下。
毋庸置疑,麻沸散起作用了。比较悲催的就是:这玩意儿不分敌我铁面无私,不但对敌人起作用,自己人它也没放过,不然刚才付昀就不会失手,而鞑子轰出的一拳也不会那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
这种从鼻子里吸入的麻沸散作用其实不大,只能稍微影响一点体力而已,然而战场上,差之毫厘缪之千里。所以才会出现付昀和鞑子同时失手的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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