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素秋这种吃货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如同被勾了魂儿似得一步步就走过去了。徐沧见状连忙上前,对那小贩道:「有多少要多少,我们落脚处就在前面,到时候把碗给你送回来。」
「好嘞,恰巧包好的馄饨还能再下一锅。」
小贩见来了大主顾,不由喜上眉梢,紧赶着地就忙活起来。宣素秋吞着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馅料盆,喃喃道:「这是韭菜馅儿的吧?不然没有这么鲜…」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不远处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几个慌乱声音叫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儿的,于大姐,你…你醒醒,别吓我们…」
混乱中又有人叫道:「这是羊痫风犯了,快找大夫,别让咬着舌头,不然就救不回来了。」
徐沧和宣素秋一听见那声「于大娘」,便撇了小贩向大榕树下跑过去,到得近前,果然就见于母浑身颤抖躺在地上,口角流涎目光呆滞,腮帮子打着颤抖,声音凄厉,也不知在叫嚷些什么。
这时早有人去于家告诉了于修,这小子飞一般赶过来,身上系着的围裙也来不及解下。过来后看见徐沧等人先是一愣,却也顾不上行礼,只一把将于母抱起,大叫道:「娘…娘,你撑一下,我这就抱你去寻大夫。」
说完却见于母的颤抖慢慢止住了,眼珠子转了两下,似是终于看清眼前情况,张了几下口,终于艰难说道:「是修儿?我…我刚才又犯病了?」
「是啊,您可吓死儿子了。」
于修长长舒出一口气,抱着母亲站起身,对徐沧等人道:「大人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您先等等,我把我娘送回家的,她这个病就怕着凉。」
「那你还让老人家出来,虽然江南气候不比北方那样寒冷,可这都入冬了,外面也有些阴冷呢。」
宣素秋瞪了于修一眼,却见他苦笑道:「我娘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劝得了啊?要不然?徐大人不嫌弃的话,就一起进家坐坐?」
徐沧笑道:「原本就是要去你家,这样,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下过去,那边还有两锅馄饨呢。我这里还有个治疗羊痫风的方子,是太医院的吴太医给的,据说十分灵验,等到了你家抄给你。」于母刚刚犯病,这种时候还坚持要打扰人家有些不地道,幸亏徐沧当日破案时,曾有证人犯过羊痫风,是他请了吴太医过来诊治,开了个方子,那方子上不过十几味药,就被过目不忘的徐大人给记住了,这会儿正可以拿出来充理由。
「好。」于修大喜,立刻痛快答应了,当下也没心情和徐沧客气,抱着母亲匆匆离去。这里馄饨也好了,碗不大,两锅盛了三十多碗,幸亏人多,一人一碗拿着,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于母这羊痫风大概不算重,当徐沧等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床上了,只是还有些喘息,想来是之前的发病太过消耗体力。
于修找来一个大瓷碗,馄饨带着汤倒进去,不到十碗就已经满了。剩下的就被侍卫和御林军们瓜分吃掉,好把碗还给人家小贩。于修这房子看起来也不大,程刚便安排手下和大内侍卫们分成几拨,轮流守在外面,没轮到的人自己去找饭辙。
听徐沧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馆子,于修就笑道:「大人和宣仵作今儿算是来的巧了,正好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酒楼那些大厨,不过家常饭菜我还是能胜任的。」
徐沧笑道:「君子远苞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儿不在乎啊?」
于修连忙小声道:「嘘」,接着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正和宣素秋说话,没注意这边,这才小声笑道:「我又不是君子,讲究这个干什么?如今凤儿也没了,市面上的丫头我也买不起,又不想劳动老娘,大人您看到了,我娘这病犯了也怪吓人的。」
「了解了解,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有时候,儿女心也可怜啊。」徐沧觉着自己和于修还真有些同病相怜。
「对了,大人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于修整了整围裙,正要去后面厨房,忽然想起这事儿,连忙问了一句。
徐沧道:「是了,倒忘了正事。明要去牢里重审方猛虎,还要去今年着火的地方看一看,先前我让你准备的长梯等物可都预备好了?」
「啊?案子不是破了吗?」于修一愣:「难道大人又找到了别的线索?」
「嗯,有些推测,等会儿和你说。长梯子什么的,该不会还没做好吧?」
「做倒是做好了。」于修吓了一跳,生怕给徐沧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连忙道:「就是后来,我以为用不着,所以也没再过问这事儿,不知现在那长梯子怎么样了,唔!应该…大概…可能不会被劈了当柴烧吧。」说到后来,整张脸如同苦瓜一般。
徐沧叹了口气,刚想说算了,实在不行就再重新做一个,就见于修郑重道:「既然大人需要,那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不等徐沧说话就跑了出去,可见是真怕对方将梯子当柴禾烧了。这里于母看见他跑走,不由惊讶问道:「怎么回事?大人可是差遣修儿去做事?」
徐沧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娘刚刚都犯了病,回头儿子就被自己派遣走了,哪有这种道理?因连忙道:「不是的大娘,我和于捕头刚刚说了一点事,原本想着让他明天再办,谁知道他心急,这就跑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三处火场
于母笑道:「那孩子就是这么个性情,只是他也太鲁莽了,大人过来,他怎么能扔下您就跑了?晚饭怎么办?」说完想了想又道:「罢了,说不得老婆子我挣扎一下,去做一顿晚饭吧,怎么也不能让大人就吃馄饨啊。」
徐沧连忙道:「大娘不要这样说,是我们前来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能让你拖着病体给我们做饭,无妨,你告诉我这附近有什么好馆子,我让小宣去买。」
宣素秋立刻点头如捣蒜,对于母道:「大娘你就让我去买吧,我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
于母忍不住笑起来,却摇头道:「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这个修儿…唉!」
「大娘,真的无妨,于捕头也是热心公事。」徐沧好说歹说,才总算让于母松口,说了几家附近有名的饭馆,于是宣素秋和初一初二便兴致勃勃出发了。
于修很快回来,带回好消息,只说长梯子还在,幸亏太长了,那木匠也费了好多劲儿,不舍得就这么拆掉,不然早变成柴禾了。
接着宣素秋和初一初二等也采买完毕,于修眨巴着眼睛看他们手中的大包小包,倒吸口冷气道:「这么多东西?宣仵作该不会是将我们家附近的饭馆都扫荡了吧?」
「差不多了。」
宣素秋累得汗流满面,脸上却是满足而快乐的笑容,只看得徐沧都有些目眩神迷,心中暗自开怀道:小宣真是个好姑娘,一点点小事就能让她这么开心,小宣,如果将来你能做我的妻子,我会让你更开心的。
怎么说也算是文采风流的徐大人,此刻看着心上人的模样,于极度欢喜的心情中,竟也只有这样苍白的情话可说,而且还是在心里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安慰自己道:情到深处,哪里还有那么多天花乱坠的说辞,那些随随便便拿起甜言蜜语就说的,怕也未必发自真心,倒是我这种没什么话的,才是最质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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