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马文良的脚步倏然就停了,恼怒斥道:「怎么不早说?」
门子心想我还没说就让您老把话抢了去,接着您老就要兴致勃勃出去活动活动,哪给我回禀的机会了?
这里马文良驻足好一会儿,才对两位侍郎道:「如果是秋老太君亲自出面,这事儿恐怕不简单,你们先去接待一下,就说老夫身体不适,这会儿正在休息,待知道了来龙去脉,再来禀报我知晓,即便再难办的事,有这么个缓冲余地,也总有个商量的时间。」
两位侍郎心中暗自骂了一声「老狐狸」,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何况马文良顾虑的也有道理,因答应了,就出门将秋老太君等人迎入办公房。
听完整个案件,饶是两位侍郎阅历丰富,也不禁头大如斗,正如徐沧所猜测的那般,如果宣素秋只是寻常女孩儿,那两个老狐狸是绝不会为一个小小女子去得罪李王刘三家的,最多为了不太泯灭天良,尽可能为女孩做一个相对好的判决,这其实都没有用,再怎么轻判,也阻止不了三家勋贵对宣素秋的报复。
但此事有了徐沧的支持,那就不同了,最起码还能判得轻一些,而且三家勋贵要报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现在,除了徐沧的支持,被三家勋贵祸害了的苦主竟然是宁国公府的孙小姐,这特么性质就不一样了。一面是怒火高涨的宁国公府,一面是怒火高涨的三家勋贵,刑部被他们夹在中间,这是要把刑部夹得粉身碎骨吗?
一瞬间,两只老狐狸都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缝隙,能让他们钻进缝隙去溜掉。以至于连马文良这个后招都忘记了。
「这个…老太君,此案情形实在复杂,按说…大理寺徐少卿乃是神断青天,断案最兼顾法理人情,此案,似是交给他审理才最恰当。」
袁术擦擦额头冷汗,这种时候也忘了平日里腹诽徐沧太能干,衬得刑部都快成废物了的「仇怨」,一心只想把烫手山芋推出去。
老太君呵呵一笑,淡淡道:「老身最开始就是带着我这曾外孙女儿前往大理寺投案,奈何徐大人说了,这孩子是他下属,他理当避嫌,所以老身无奈之下,只好来了刑部。」
袁术大义凛然道:「话不是这样说,谁不知徐大人铁面无私,最是公正廉明,莫说下属,就算是亲人犯错,相信他也定能大义灭亲。」
秋老太君叹气道:「老身何尝不是这样想,奈何徐大人爱惜羽毛,这案子虽然案情明朗,但涉及的方方面面极多,个中尺度,的确难以把握,徐大人就算问心无愧秉公断案,却也怕别人会说闲话啊。」
「谁人敢说闲话?下官必然…」袁术这会儿倒颇有几分「挺身而出」的风范,只是一语未完,就听老太君沉声道:「这案子于情于理,的确该刑部审理,就算侍郎大人相信徐大人的人品,只怕李王刘三家未必放心的下,我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徐大人已经派人去通知李王刘三家人了,想必他们也很快就会赶来。」
话音未落,袁术和石城的脸色全都变了,两人对望一眼,便不约而同起身道:「老太君,此事牵涉太大,容下官去禀告尚书,请老大人示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烫手山芋
秋老太君点点头,于是两人连忙出屋,来到马文良房间内,将事情述说一遍,只惊得老尚书面色都变了,跺脚道:「糟糕,这可是要糟糕,哎呀我的天爷,怎么就让刑部摊上了这样的烫手山芋。」
「老大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理寺那边明摆着不会接这个案子,这山芋莫说烫手,它就是烫了全身,咱们也必然要接下,您老人家还是想想该怎么办理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一向老奸巨猾的尚书大人也傻了眼,忽听外面门子报导:「尚书大人,侍郎大人,李王刘三家的人已经到了刑部。」
「快,我们快去。」马文良倒吸一口冷气,想到那位秋小姐就等于是被三家当家人害死的,此时让两家人见面,那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这要是再闹出人命,就真是没法收场了,当下几人也顾不上商量对策,急急向二堂外赶去。
「果然,还不等到得近前,就听见一个清冽的女声斥责道:「你们不知你们父亲干了什么样的事,怎么就敢来替他喊冤?他们做的事人神共愤,我今日且为他们留一丝的脸面,你们回去好好儿问问吧,若说他们还有一丝良心未泯,趁早儿将此事私了,我们不过赔些银钱,连道歉都休想;若说他们真的泯灭天良,一心要告状,那就让他们来,别说我们宁国公府还有人,就是没人了,本夫人陪着老太君,和他们这几只将这官司打到底。」
「听着像是国公夫人的声音啊,不是说她一向和婉?怎的今日…说话如此不客气?」
袁术纳闷,却见马文良看了他一眼,脸皮子抽了几下,才小声道:「要是你闺女流落在外让这么三只趁人之危了,你婆娘肯罢休?」
袁术脸色登时就黑了,心想我的老天爷,您老心里有气,别拿我撒火啊,做什么咒我女儿?不过说起来也是,这事儿要摊在我身上,妈的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得把那三个混蛋给剥皮抽筋了不可。
来到办公房里,只见三个少年已经被国公夫人说的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尤其另一边还有秋老太君腰板挺直地坐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别说三个纨绔了。就是宦海沉浮的三只老狐狸,看到老太君这幅模样,都不觉头皮发麻。
「尚书大人过来了。」
秋老太君见马文良亲至,便站起身来,沉声道:「事情经过想必两位侍郎都禀报过了,也不必再行赘述,总之,我家孩子是犯了罪,但这罪过不是没有缘由的,细细掰扯起来,我觉着她没什么错,伤了那三个畜生,不过赔点银子罢了,不过我们秋府向来光明磊落,这种事情不会独断专行,所以还请各位大人主持公道。」
马文良心中叫苦,暗道您老都直接宣判了,还让我们主持什么公道。老实说,对您老的判决,我们没有意见,但李王刘三家肯定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啊。」
一念及此,马尚书只好硬着头皮道:「老太君,话不是这样说,既然案情明朗,总得两家人碰个面,这种事情,依老夫看,就还是不要闹大的好。」
秋老太君点头道:「尚书大人此言甚合我意。那就请您问问,这三个孩子是不是能替他们父亲做主?如果他们不能做主,那是不是要他们父亲亲自过来商量啊?又或者是找其他能做主的来?总之我把话撂在这里,我这曾外孙女儿伤人是不对,但为母报仇没有错,这就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态度,李王刘三家认同不认同,都请他们当面说话。」
马文良心想老太君您可够霸道的,但也知人家说的没错,宣素秋竟然是宁国公府的曾外孙女儿,这就不能当做普通女孩儿对待了,必须要慎之又慎。
因此沉吟了一下,便转向三个少年道:「老太君的话,你们可听见了?快点儿回去问过你们父亲意见,我们再行定夺吧。」
「是。」
三个纨绔无奈,转身离去,于是这里马文良便转向秋老太君道:「老太君,不管如何,宣…姑娘到底还是行凶在前,在此案结果出来之前,您看…是不是让她先在刑部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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