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连忙道:「耿大人,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府里谁生病了?」
宣素秋就知道这是一位太医了,也连忙上前见礼,就听耿太医道:「是啊,府里一位姑娘病了,所以侯爷命人去请了下官过来。」
他没问徐沧是来干什么的,长乐侯府世子夫人被害案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当着管家的面儿明知故问,那不是招人恨吗?
两人并肩出了府,耿太医这才问道:「不知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听说棘手的很?」
徐沧苦笑道:「是啊,凶手实在狡猾,一场雨,又隔了一日,竟是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我手里又没有实证,只有一些推测,所以这案子到现在还没办法得出结论。」
耿太医讶异道:「竟然连徐大人也束手无策吗?那当真是复杂得很了。」
徐沧道:「说起来,倒也没有复杂到哪里去,可架不住三人的供词滴水不漏,不瞒耿大人,本官也用了一些手段,例如不让他们睡觉,趁着他们疲惫的时候进行反复审问,可即便如此,竟也问不出半点漏洞,若不是他们三个嫌疑最大,此外再没有嫌疑人,我都怀疑他们三个全是清白的了。」
「不让人睡觉,再反复审问,犯人精神恍惚,极度疲惫之时,若是谎言瞒骗,一定会露出马脚。哎呀徐大人您太损了…哦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您这招高明啊,从精神上将犯人摧残到崩溃,还怕他们不能实话实说?」
宣素秋脸都黑了,心道父亲一直说我是个实心眼儿的,怎么这位大人比我还实诚呢?什么叫太损了?你以为你后面补救了一下,我们就没听到吗?
面对耿太医说漏了嘴的实话,徐沧却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问道:「耿大人作为太医,也算是见多识广,你可曾遇过这样的人?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太强大,所以本官问不出什么呢?」
耿太医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道:「别说,我还真记起一个例子来。这种人,精神强大是毋庸置疑了,但若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还要有一个条件,就是他心中认定自己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是这样那样做的。这个…要怎么说好呢?让我想想,嗯…我在还没有成为御医前,曾经走遍天下,就遇见过一个病人,家里人都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可是他言语清楚条理分明,就是有一条,不知为什么产生了幻觉。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总之他认定自己曾经上山打死过一头炼丹的狐狸,所以家里一遇见倒霉事儿,就说是当日被他打死的狐仙作祟,后来在家中供了狐仙牌位,早晚上香,虔诚无比。然而据他家里和村里人说,他那一日分明是在家里磨豆腐,却不知为什么后来会变成这样。」
徐沧和宣素秋听见这样的奇闻异事,不由都瞪大了眼睛,宣素秋便急忙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到最后也不知道。但我详细问过此人那天的情形,大家说是他磨豆腐磨得累了,便回屋倒头睡下,大概是做了梦,因为精神极度疲惫,所以醒来后还有些恍惚,家人说他从屋里出来,就摇摇晃晃扛起锄头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后就回来了,可第二天就非说自己在山上种地打死了一头炼丹狐狸。所以下官推测,他大概是把这梦当做了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才能够说的活灵活现。依照大人刚才所说,下官觉着那三人中若真有凶手,她的情形大概和这人差不多。」
「多谢耿太医,你帮了我的大忙。」
徐沧真诚地向耿太医拱手一礼,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连忙还礼,接着两人又就此事说了几句,便在路口分道扬镳,耿太医还要回太医院值夜,徐沧则是和宣素秋直接回家。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稀奇的事,可那个人是极度疲累做了梦,所以可能是把梦里发生的事情当做真实,但这件事,凶手明知自己杀了人,又怎可能让自己若无其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知道有些神棍骗人的手段高明,有些愚民没有什么知识,极易被他们愚弄,一旦信了他们,就死心塌地,连是非道理都不讲了。想来这凶手也不过是用这些手段,把杀人的过程用另一些事情替代,然后把自己都骗过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找不出凶手来了?就算崩溃了,可她心中若认定自己没有杀人,也就没有办法啊。」
徐沧苦笑道:「可不是?案发时间在深夜,只要告诉自己那时候在睡觉就好,其他的事情,尽管按照事实来说,唉!所以我反复问了许多遍,也是一无所获。」
两人说着话的工夫,便到了院门外,这时初二也回来了,看见徐沧和宣素秋,忙紧走几步追上来。
三人推开院门,就见阿碧阿莲在院中坐着,托着腮帮子不说话,一看见他们,不由跳了起来,齐声叫道:「少爷你回来了?」
「嗯。」
徐沧点点头,心中有些奇怪,暗道干什么?这两个丫头怎么看见自己这么激动?
「少爷…」
阿碧刚刚叫出两个字,就见门帘儿一掀,接着一个秀发如云衣衫明艳身段袅娜的女子就奔了出来,到徐沧面前就跪下了,哭着道:「少爷为奴婢做主啊。」
宣素秋就觉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便知道来的人是红香了,满院子里也只有她喜欢用这种浓浓玫瑰香,不过她不反感,觉着这味儿还挺好闻的,阿碧阿莲却不喜欢,徐沧似乎也不太喜欢。
第六十八章:被衣服陷害
但是再看此时的红香,眼睛微红,如云秀发有些凌乱,珠泪滚滚而下,当真就如同一只带雨桃花般丽色无双惹人怜爱。她心里便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初一今儿在家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一念及此,不免着急起来,四下张望着初一的身影,忽听徐沧沉声道:「你先起来说话,这么风风张张的,成何体统?」
「少爷,奴婢不愿意和初一在一起,求您收回成命,奴婢不要和那样不要脸的东西在一起。」
红香却不起来,还抓住了徐沧的袍子下摆继续痛哭。
完了完了,肯定是初一这混账家伙心急之下,不知怎么惹恼了红香,听听这话,不要脸的东西,该不会那混蛋竟对人家动手动脚了吧?
宣素秋和初一交情很好,此时一听这话,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扭头看向徐沧,果然就见一向面无表情的大人眉毛也微微挑起,冷冷道:「初一都做了什么?」
「他…那个不要脸的…他…他竟然和…和绿玉…大人,奴婢实在说不出口。」
「什么?绿玉怎么了?」
初二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绿玉,不由一个高儿跳起来,只听红香恨恨道:「你去问初一,那个混蛋,还有脸跪着,他就是跪上一万年,也抹不去他就是个…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许是顾忌不能说出流氓之类的字眼,所以红香这话有点语无伦次,初二心系着绿玉,二话不说便往绿玉的屋里跑去,这里徐沧站在原地,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少爷,奴婢求您收回成命,奴婢不要和那个…」
「行了,你既不愿意,此事不用再提。」徐沧冷冷打断红香的话,拽出了袍子往正厅而去,一面对阿碧阿莲道:「去把初一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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