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珊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起来,“是呀,你儿子犯了错都是我的不是,他高考没考好是我的错,他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是我的错,他工作中出了问题是我的错,就连他窝在家里找不到工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病房外陈敏也没想到,项爱莲这会儿竟然说出这话来,徐文德是她的儿子,怎么能把这事赖到徐文珊身上去?古语还说呢养不教父之过,这会儿就成了姐姐的过错了。
这人,可真是脑子里进水了,一团浆糊。
“文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项爱莲看到女儿发脾气不怕,只是看到女儿这么笑吟吟地跟自己说话她反倒是有些害怕了,“我就是觉得你们是亲姐弟,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将来我跟你爸去了可不是就剩下你们姐弟俩打折了骨头连着筋能够相互扶持着吗?”
“用不着。”徐文珊没给自己找麻烦的意思,“我跟研新过日子,将来有我儿子孝顺我,用不着你儿子来帮我过日子。”
“那你,那你真就这样看着你弟弟,不管了?那可是你亲弟呀!”
病房里传来扑通一声,陈敏猜测,应该是项爱莲从床上下来,结果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他是我亲弟弟,那我想问问你,我是你亲闺女吗?”徐文珊指着自己的胸口,“二百万,你以为我能拿出这个钱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是去找同事找朋友借钱,还是去跟陈姨借钱,我借了钱还能在卫研新面前抬起头来吗?我借了钱,怎么还,你想过没有?”
她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就算是不买那些东西,一年能攒下来十万块吗?
何况,那是她跟卫研新婚后的共同财产,卫研新可是学法律的,自己真要是再拿这钱去填补娘家的窟窿,信不信过两天就能收到法院的传票?
他们的婚姻能够维系是因为自己远离了娘家,结果呢,她亲妈,非要再把她拉进这个漩涡,她倒是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项爱莲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冲自己嚷嚷,可是她没有办法呀。她是当妈的,难道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文德被人割掉一个耳朵吗?
并没有多少理智的人这会儿脑子已经糊涂了,她匆匆忙忙道:“你,你们去年不是刚买了房子吗?”
徐文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妈,她妈竟是盯上了睿睿的那套房子!
“妈!”她几近于疯狂,“那可是研新给睿睿准备的房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打那套房子的主意!”当初为了买那房子,研新就差点跟自己闹离婚……
“那房子睿睿现在又不用着,可是他舅舅的命可等不及。”项爱莲几乎是跪着到了女儿面前,“文珊,妈求你了,求你了,你回去跟研新商量商量,能不能先卖了这套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呀!”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不能的。
陈敏没有看病房里的情形,只是听到这话她也是能感受到徐文珊这会儿心里的滋味,跟她妈拿了自己的抚恤金给孙子换学区房有什么区别?
儿子是人,女儿的死活、婚姻幸福与否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项爱莲可怜,可更可恨。自己也是女人,却把同样是女人的女儿作践成这样。
她好意思说自己是徐文珊的亲妈?
陈敏不由叹气,她打算进去,却是被刘瑜拉着了手。
缓缓摇了摇头,刘瑜并不觉得现在是进去的时候。
母子两个人又是站在了门外,里面是呼吸声,粗重的呼吸声几乎像是厨房里的风箱在响一般。
“你急着用钱,为什么不把徐文德的房子给卖了?”徐文珊问道,她现在很冷静,冷静到可以做出任何的选择。
“那是文德的命根子,我怎么能卖?”好不容易有那么一套房子,能够在省城站稳脚,她怎么能卖了?
徐文珊听到这话特别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那是你儿子的命根子所以你就舍不得卖,我们家睿睿的房子就得拿来救急,凭什么呀?我欠了你的吗?妈,我跟你说,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借的。”她蹲下来看着憔悴的项爱莲,帮她把那凌乱的头发都拢到了耳朵后面,“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卫子睿也没你这样的外婆。”
徐文珊要离开,只不过却被项爱莲抱住了腿,“文珊,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不能呀。”
病房外,这会儿刘瑜松开了陈敏的手。
算徐文珊脑子清醒,不然他还真有别的打算。
陈敏推门进了去,一眼就是看到了病床尾的母女俩,她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娘俩还打架了不成?”
她有些尴尬,知道不该松开手放女儿走,可这样的话,她在陈敏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徐文珊则是拼命地挣脱她妈的束缚,看到陈敏来便是说道:“陈姨,你能帮我喊一下护士吗?她疯了。”
“我没疯!”项爱莲听到这话连忙反驳,依旧是抱着女儿的腿不松手。
陈敏也觉得这人是疯了,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把自己搭进去不成,还要把女儿搭进去,要是徐文珊还没结婚,要是徐文珊长得再漂亮点,项爱莲说不定会为了钱把徐文珊给卖了。
这样一个人,可不是疯了吗?
护士很快就是过了来,而且又是叫来了其他人,帮着把项爱莲给控制住。
“文珊,那可是你亲弟弟,你要是这么见死不救,你死后会下地狱的!”项爱莲还在那里叫嚣着,异常的嚣张。
陈敏看到,徐文珊眼泪流了出来。
就算是想明白了,可是被亲妈这么诅咒,心里头也是不好受的吧。
病房外,刘瑜已经不见了踪影,徐文珊猛地回头就是抱着陈敏哭了起来,“陈姨,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做错了什么?要摊上这样一个家庭,摊上这样的爸妈兄弟?
她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错了吗?
凭什么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这么金尊玉贵,自己就是像稻草一样不值钱?
委屈泪水全都涌了出来。
医院里从来都是生老病死,所以这样痛哭流涕的人并不少见,即便是护士和病人也都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没有人围观徐文珊。
哭了不知道多久,徐文珊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卫研新。之前接到电话时,她没让卫研新跟着过来。
“没事了,回家吧。”卫研新看着那哭红了的眼睛,心中带着几分无奈,是刘瑜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嗯。”徐文珊觉得自己哭出来就是好多了,只是看着陈敏那被自己哭湿了的衣裳,她有些不好意思,“回头我买一件衣服给您。”
上了年纪都是体面的,她知道陈敏最是爱干净不过,这会儿衣服被自己湿漉漉的,看着就是怪难受的。
“没事,回去吧。”陈敏拍了拍她的手,她回头看了眼病房。
徐文珊是从原本的家庭教育中走出来了,可是项爱莲,怕是一辈子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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