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项爱莲这话意思不是很明确吗?卫研新出事的时候,你这后妈连电话都不接,在外面逍遥自在,要不是我这个丈母娘坐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很是体贴的夸奖了一句,“亲家母您辛苦了。”
卫研新想要说话,只是被陈敏一个眼神止住了。
他知道丈母娘听到这话会蹬鼻子上脸继续说,可还是没有打断她。
“嗨,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一个女婿半个儿,研新虽说不是我亲儿子,可就算是为了文珊着想,我也得多操点心,您说是这个理吧?这为人父母的,哪有几个不心疼自家闺女儿子的?我这人嘴笨,说话不好听,您也别往心里去,咱打个比方说,这要是刘瑜出了点什么事,您就算是在国外也会立马飞回来不是?”项爱莲就想看看,这亲家母能脸皮厚到什么地步,听不出自己这是在臊她吗?
陈敏听到这话不由想起了管老师,当初物理组的老师一块去找领导,说是让武警看着带管老师去给老人家上个坟,不接触外人,全程由武警监督着。
这是人情,中国老话都说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可人情在高考面前不值一提。领导拒绝了物理组老师们的提议,便是管老师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备战到高考命题之中。
而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时候,管老师坐着的车子第一个离开了度假休闲村,物理组的几个老师陪着他一块去老人家坟前拜祭。
丧母尚且如此,何况其他?
再说了,刘瑜出了事情自然会找护工,一个不行就找两个,而绝不是让自己一把年纪还伺候过来伺候过去。陈敏不用猜也知道,留项爱莲在这里并不是卫研新的本意。偏生这位亲家母还拿着这鸡毛当令箭,炫耀自己这个丈母娘心疼女婿也就罢了,还diss她里外两张皮对卫研新和刘瑜亲疏有别。
简直是有病。
“我这人懒,要我干伺候人的活我还真懒得去干。”看着项爱莲,陈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伺候病人是精细活,找医院的护工来做,再不济找个保姆也比我上手强。”
不就是比腌臜人吗?陈敏还真不怕,她从小到大没少听街坊邻居尤其是她妈说话放软刀子。
看着项爱莲脸上笑意一点点破碎,陈敏很是满意,“刚才正说着,被亲家母进来给打断了,你这胳膊怎么回事?不是说伤了胳膊吗?怎么人还卧在床上了?”
“我就是不小心受了点伤,医生给看了,不严重的。”他还是报喜不报忧,至于为什么伤了胳膊却是躺在床上。他倒是想要四处走走,可是出了卧室就会被丈母娘念叨,就算是到了书房他也是十分钟半个小时被打扰一次。
到最后,这卧室反倒是最后一方净土了,虽然偶尔丈母娘进来的时候还是不敲门。
项爱莲看着卫研新竟然避重就轻,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忿,“什么不严重?这伤筋动骨的可是损了人精血,伤了元气的,可不得好好养着?”她看向陈敏,“这事说起来原本不该落在他头上……”
卫研新也是没想到,他们单位的下属分公司的生产车间出现了纠纷,单位就派人过去调和这件事情,毕竟闹大了会影响分公司的正常营运。他和一个女同事一块过去的,到了那边分公司的领导还有车间主任也都陪着,在现场解决问题。
原本这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谁知道车间主任多说了一句话,把原本已经安抚好的工人给惹怒了,抄起棍子就是打人。跟卫研新一起去的女同事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卫研新帮她挡了一下,估计那女同事就得躺在医院里了。
“……你说这不是无妄之灾吗?研新也真是的,别人都没那么见义勇为,就你那么热心肠,当时怎么也不想想文珊跟睿睿?”提起这事,项爱莲就是火大,这幸好只是伤着胳膊了,万一再严重点,那可真是后果不敢想象。
陈敏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她压制着自己那点不太舒服的情绪,“这不是没事吗?你这见义勇为的,今年过年的时候肯定能拿个奖。”她打趣了卫研新一句,学生见义勇为还会被学校广播通知呢,卫研新是在国企,估摸着也会有表彰。
这话弄得卫研新闹了个红脸,“我没冲那个。”他们单位年末的时候会惯例表彰一些员工,昨天领导来的时候也说了,年末的时候给他申请个奖章,多少也算是一点表示。
“拿奖有什么用?”项爱莲说风凉话,“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罪,还拖累家里人,就是为了拿个奖?”
“事情已经发生了,往好的方向想总归是没错的,不然还能怎么着?亲家母是不是觉得研新这事做的不对?”陈敏也不客气,项爱莲刚才那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实在是让人讨厌。
卫研新是脾气软,又是晚辈不好说什么。可自己犯不着受她这窝囊气,老教师和卫大钧去世了,留下三个孩子不是受人欺负的,自己现在住着他们留下的房子,花着他们留下的钱,有些时候自然也需要做点事,该站出来的时候就不能退缩!
听得出来陈姨发火了,卫研新想要劝一句,却又是被陈敏一个动作给拦下来。
项爱莲看着这个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人,她有些心虚,每次对上这亲家母,她就莫名其妙的心虚,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可是被她这么盯着,就像是做错了事似的。
“我就是觉得他应该考虑考虑文珊和睿睿,万一有点好歹呢?”退一万步说,万一真出了点什么意外,要她闺女往后可怎么过呀。
“这人出了门还有可能被车给撞着,走在楼下说不定就会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着脑袋,吃饭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被骨头卡着喉咙,那为了安全起见,人是不是就不用出门,不用吃饭了?”陈敏能想象得到,项爱莲在的这段时间,卫研新没少听到刚才那样的话。
一遍两遍是为你好,可说了十遍八遍的,人也会听腻歪,好话也都成了歹话,不是吗?项爱莲在这家里是长辈,又是放低了姿态来伺候人的,徐文珊不会说自己亲妈什么,卫研新也不好说什么。结果这原本还是放低了姿态的人就一跃成为家里的皇太后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家早晚会被她折腾散。
项爱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亲家母说的都是歪理,可,她愣是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按照亲家母您的意思,这车间里出了问题,工人忽然间动手,研新这个时候第一要务就该是跑,护了自己安危,不管女同事的死活,对吧?”
“非亲非故的,再说了就算是那女的受了伤,他们单位也管着……”察觉到卫研新在看自己,项爱莲声音越来越低。
陈敏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亲家母这话说的,那是研新的同事,而且是个女同志,他一个男人家保护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觉得卫研新这事做的错在了哪里,“难道说他看着不管,然后丢下女同事自己跑掉?”卫研新真要是这样做的话,陈敏都想踹他两脚,不过现在她想给卫研新点个赞——是个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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