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做到。”
又想到另一个目的,厉氏忽然笑出了声,“老爷,妾身的脑子不够用,有件事怎么也想不透,还请您帮着想想。”
“何事这样费神?”
“令嫣被姚家毁了婚事,大小姐又得了选秀的机会,那时,乔氏还来悄悄寻了妾身,跟妾身说了些隐事,她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差点就让妾身信以为真,没想到现在又与严姐姐一同来捉我假孕,您说她图什么,严姐姐又图什么?”
“原来是她。”
图什么,当然是一个利字。
大房的家明面上是由严氏来当,可实际把着钱的,还是鱼老太太,严氏能捞到的不多。
她虽是武安伯府的嫡出小姐,可没碰上好时候。她出嫁时,严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统共只给了七八千两的嫁妆就打发出门了,几顷旱地还在偏远地区,也挣不到多少口粮,两个铺子倒是在盛京,只是她不会经营,这么多年,倒了一个,剩下的也是干熬着没啥赚头。
她又过惯锦衣玉食的豪奢生活,自然不愿也不会去节省开支,这么多年下来,本就没存下多少银子,还全被置换成银票,塞给她哥哥去给令姝打通关系去了。
严氏没钱了,而令姝那里,以后少不得要她这个做娘的来贴己,长期以往,也不是个法子,她便打起了二房的主意。
厉氏手里握着大把银子,早就令人眼红,只是怎么也经不到严氏的手,确实难得到,但并不是没法子。
她有三个弱点,一是脾气太直,不懂曲折,二是把鱼恒看的太重,第三就是四姑娘鱼令嫣。
鱼令嫣被悔婚,正好成全了令姝,这就是最好的引子。
派乔氏去假装讨好,泄露些鱼恒的心思,再把二房多年未得子的祸水,引到鱼恒身上,就是这么简单,剩下就等厉氏这个炮仗,彻底爆发。
女儿的亲事被毁,男人爱的不是她,还对她避孕多年,情敌的女儿踩着自己女儿上位,这样的事,凑在一起,可不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刀,直戳到厉氏胸口。
以厉氏刚烈的性子,气到极点,心冷到深处,肯定会失去理性,大闹一场,她甚至可能会想不开,自寻短见,又或者,干脆不过了,合离或休妻,反正都比她忍气吞声的可能性大。
厉氏敢闹出来,就不怕抓不了把柄,捅到外面去,坏了名声,鱼家就难容她,休妻是肯定的,要是真闹掰了,鱼家怎会容忍她带着大笔嫁妆出去,商谈的结果,厉氏肯定是要把厉老太太留下的银子交出来的。
等她不在,这笔钱,还有二房那些赚钱的铺子田产,该谁来管?鱼家可以休了厉氏,可不能没收二房的财产,这个把柄太大了,厉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再取个新嫁娘,鱼家怎么能信的过?而且有厉氏的先例在前,还能再娶什么好的。
最好的法子,就是过继,把泽涛或是泽沛,过继一个到二房继承香火。就算鱼老太太不同意,鱼恒的心,一向偏在那里,而令姝做了太孙的人,也终能说服促成此事。
不管是谁过继,这银子还是要到严氏手里,不过是再养个四姑娘,以后再添一笔嫁妆罢了。
比起大房这样复杂的情况,乔氏更愿意二少爷过继到二房,得那一大笔财产,所以也愿意出力。
不过万万没想到,有人给厉氏报了信,让她提前知道了这些事儿,如今她这样说,就是为了膈应鱼恒一把,瞧,你的心上人,给我撕开了伪装,虚伪自私,为利益不择手段,跟你一样恶心,你俩真是配啊!
“没想到,严姐姐平日里装的对我这般好,说那些好听的话,像是跟我一条心一样,谁能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鱼恒幽幽回道:“我也没想到啊......”
第17章
厉氏目的达成,就不愿再装什么,次日就周全了,连药都不愿喝。
春桃眼睁睁盯着厉氏气定神闲地把碗里的安胎药,倒进一旁的青瓷筋瓶里,而后又稳稳地踱回到软榻上坐定,心中如千蚁噬咬,万般不得安宁。
而与她一同跪在塌前的桂嬷嬷,则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头也不敢抬起。
鱼令嫣进来后,见到跪倒的两人,说道:“我派夏竹带人去搜了,在春桃房里找到一枚花蝶金簪,在桂嬷嬷房里搜到二十两的金锭。”
厉嬷嬷把这些贿物呈上来,送到厉氏眼前。
那枚花碟金簪,款形虽有些老,可做工真是精美,蝴蝶的翅膀都是细金丝编织而成,瞧着真是栩栩如生,不是一般凡品。
厉氏看了一眼,冷笑道:“严氏竟然连自己嫁妆都拿出来了……”
鱼令嫣问道:“娘怎么知道这是她嫁妆?”
“我记得可清楚,当年我还在闺阁之中,这种样式的簪子,先由绍敏县主祁恕玉戴起,她是艳冠盛京的美人,贵女们时时效仿她的着装打扮,连我也有做过几样,这件恐怕就是严氏跟风做的首饰。”
说罢,她又把视线挪到那二十两金子上,“桂嬷嬷,这些年,我对你也不薄了吧,不过二十两金子,就把你收买了?要是把这事偷偷上报给我,这二十两金子,不仅原封不动留给你,我还会再赏你二十两,你说你傻不傻?”
桂嬷嬷早就后悔了,急忙磕头认错,连哭代喊,回道:“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没法子啊,奴婢的儿子媳妇,都在大房伺候,在大夫人手里捏着,奴婢万不得已,才做出了蠢事,还请夫人宽宏大量,原谅奴婢这次吧。”
桂嬷嬷是鱼家的家生子,不是厉家带过来的,厉氏并不在意,只挥挥手,道:“你这么念着你儿子儿媳,想必很想与他们共侍一主,来人,把她打三十个板子,再送到严氏那里。对了,还有记得把今日搜到的好东西,全都丢在严氏门口,别脏了咱们西院的地儿。”
桂嬷嬷来不及反应,就被收拾完了,拖了下去。
只剩下春桃,她从小就跟着厉氏,十几年的主仆情谊,自不同他人。
厉氏是真的在意,她盯了人半响,才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严氏,我对你不好吗,我们之间没有情谊吗,她一个金钗就收买了你?”
鱼令嫣觉得,这也是厉氏想问鱼恒的心里话吧,虽然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问鱼恒这个问题。
春桃缩着头,不肯回答。
厉氏呵道:“给我说!”
春桃抖了个机灵,豁了出去,脱口道:“夫人,奴婢今年二十一,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您难道真不知道是为何?”
“当年你们春、夏、秋、冬四个,满十五的时候,我就要把你们配出去,可她们三人都配人了,偏你宁死不肯嫁人,发誓要伺候我一辈子,我当时心中感动,从此我房里除了厉嬷嬷,便是你了。而如今,你就是这样伺候我的?”
春桃这时候也就破罐破摔,“她们姿色不过尔尔,配个小厮正合适,我长的这样好,怎么能委身给个莽夫?若是如此,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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