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也了解几分自己母亲与这个妹妹之间的尴尬关系,她往院子里看了看,见那两个在打扫院子的嬷嬷时不时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想着自己是不是给言语添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我先去看看,过几日再来看你。”
言语送知意出了院子,看着渐渐走远的知意,手里不禁抓紧了那藏蓝色的荷囊。
顾珩来陆府的目的只有一个,来向陆知意讨一样东西。
待他向陆夫人表明自己的来意后,陆夫人十分欣喜,她还在困惑改如何拉近知意和顾珩的关系,没想到缘分竟这样就到了。
知意看到顾珩时,惊讶了一声:
“呀!怎么是你。”
还没等顾珩开口,一旁的陆夫人就责备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转而又向顾珩赔礼:“顾珩,你别介意,她从小没什么规矩,让你见笑了。”
顾珩没有理会,陆夫人有些尴尬,便说:“既然你来找知意,我就不方便打扰了。”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陆夫人离去后,厅堂内只剩顾珩、陆知意和两个丫鬟。
顾珩先开口:“在下此番前来是想让陆小姐帮我寻一样东西。”
“好,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知意回答道。
见顾珩微微点点头,知意就好奇地问了,
“今日在街上,你是如何认出我女扮男装的?”这可是陆知意最困惑的一点,素日来她都是女扮男装出门,从未有人识破她,这也是她最得意的一点。
顾珩答:“跑步的姿势。”
“啊?”知意还未反应过来。
“你在追贼时跑步的姿势扭扭捏捏一看就是个女子”顾珩补充道。
其实他也不确定,只不过是几年前认识一个活泼乱跳的姑娘,喜欢满山遍野的跑来跑去,他常常就这么在一旁陪着看着,看着看着,她跑步的样子就印在了脑海里抹不去了。所以啊,顾珩就理所应当的以为天底下所有姑娘都是如此跑步的,当看见女扮男装的知意时,他也想起了那个姑娘,就一眼识破了。
“竟还有这回事?”知意很惊讶。不过她毕竟只是个女子,在伴男装上有很多细节是学不来的。
“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到你了。”
知意想起刚刚顾珩要找东西一事:“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你这个大少爷找不着的?”
顾珩直接明了地说:“一个荷囊,藏青色的,你可见过?”
知意仔细地回忆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顾珩似乎有些失望,缓缓道:“罢了。”
说罢,芬芳匆匆忙忙的来到厅堂,她看见知意在厅堂内,作了个揖后就从袖中掏出了一只藏蓝色的荷囊递给知意,“大小姐,我们二小姐说这只荷囊里还有些东西,应该是大小姐您的,怕是小姐您马马虎虎的送错了。”
芬芳虽为下人,但言语很器重她,只要她在一旁服侍,不用干脏活累活,所以手白净得很,那只藏蓝色的荷囊放在她白嫩的手掌上便显得格外刺眼。
知意有些迷糊,她记得除了那盒核桃酥之外并没有送过其他的东西给言语,她正想开口问,芬芳手中的荷囊却一把被顾珩抢去。
“你不是说没见过?”顾珩皱起眉头质问道。
“这......”知意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顾珩要找的荷囊。
“我这小物怕是入不了陆小姐的眼,既然如此,此物就物归原主吧!”
“我......”知意有些着急了,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从未见过,你若不信......”
“就不信吧!”知意一下不知如何表达,语气便弱了下来。
“陆小姐不必解释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其他的与我并无瓜葛。”
顾珩虽然还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可眼间多了几分怒气:“今日打扰了,在下告辞。”
“你!”知意气得直跺脚,刚想找芬芳问个清楚,环顾四周,却发现芬芳早已不知所踪。
顾珩走出前厅的时候,陆言语就躲在一旁的榕树后偷偷看着,待顾珩走远了,或早已离开陆府了,她还是躲在榕树后,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天冷,加件衣服吧。”芬芳忽然走过来,把一件绾色的棉绒披风披在言语身上。
“我身子现在不弱,今后也不会再虚弱了,你不必担心我。”言语叹出一口雾白的气,在冷天里渐渐散去。
芬芳不明所以,馋着言语正要往前走。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皑皑白雪,白绒覆盖在陆府的红瓦上,亮的刺眼。
芬芳撑起一把伞,说道:“小姐,我已经按你的话说了,可大小姐好像…”
“说了就好,之后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言语打断了芬芳的话。
几颗雪花滚落在言语的披风上,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不太喜欢绾色,这个颜色的衣物今后不要拿出来了。”
“是。”芬芳打着伞,遮着言语,在雪地里往回走去。
第4章 挑衅
言语的院落在陆府的西北角,最为僻静。因陆夫人说言语身子虚,应当静养,所以就名正言顺地安排了这最冷清的院落给言语,不过言语也图个清静,就应了下来。
前厅离西北的院落有一段距离,雪地里只有孤孤单单的两双脚印,言语不觉得冷,反倒是芬芳遮着鼻子打了几个喷嚏。
“你若是冷,咱们快些走就好。”冷冽的风一下子就吹散了言语口中呼出的雾气。
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不出一炷香便赶回了庭院。
芬芳帮言语卸下厚重的披风,又命人去准备了几个汤婆子给言语捂手。风雪大了起来,一阵烈风吹过,吹开了房间的窗户,随风而进的是几粒珍珠般大的雪花,屋里暖和,雪花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融成一滴水,屋里的热气又将这水滴蒸发,马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几个丫鬟连忙去关窗户,言语顺着缝隙看了看窗外的院子,一片白雪茫茫。她转头去问芬芳:
“芬芳,你说这陆府的院落格局都是一样的吗?”
“差不多,不过就是些屋檐瓦片的区别。”芬芳回应着,顺手又给言语递了碗姜汤。
“这场雪怕是会下一整夜吧。”
“每年洛城都会下几场大雪,断断续续,几天几夜都停不了呢…”芬芳饶有兴致的解释道,转念又问:“咦…小姐你问这些,莫不是怕夜里着凉?小姐放心,您的被褥厚实得很,况且晚上……”
言语抿了一口姜汤,抬起头对着芬芳微微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回答。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猜芬芳都知道是大夫人的那两个嬷嬷——赵嬷嬷和李嬷嬷。
赵嬷嬷身形矮小,尖尖的下巴弯弯的细眼,细眼下的皱纹宛如一条条沟壑,这副刻薄的模样第一眼就让芬芳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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