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听到的是一句句经文,而在如今已成魔的言语耳中, 听到的却是刺耳的一阵阵嘈杂之音。
言语受不住,捂着耳朵难受得倒在了地上。顾珩紧张了起来,抱起言语想冲破这个金网的禁锢。
他一个凡人受得起,可言语是个魔, 顾珩抱着她每往前冲一次,她的身上便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顾珩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瞬间,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耳边再也没有经文,四周的高僧也一动不动。如刚入幻境那般,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言语的手有气无力地渐渐从耳朵上垂下来, 她面色苍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磨难,如今已经精疲力尽。
空中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音:“我同你们说过,不要破坏了幻境的秩序,这儿虽是幻境,但你们与他们也是真实的存在,明知道自己是魔,还要往这圣地冲,莫再有下次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蚌精的声音消失,周围还是一片安静,顾珩急忙扶起言语,顾不得什么孟渔歌和陆青川,匆匆忙忙地下了这千寻山。
一炷香过后,时间流动了起来。
高僧们也发觉了异样,纷纷收起了编织结界的一道道金光。
常智方丈起身,望着天边的云彩,云彩白净,一丝尘埃都沾染不上。
“这个魔祟狡猾很,竟然逃过了我们的结界。”其中的一位高僧也起身对常智方丈说道。
其余的高僧也担忧了起来,这世间竟跑入了魔性如此之大的生灵,人间定要大乱起来。
高僧们担忧之际,常智心中疑惑的竟是另一件事,刚刚镇住的妖魔,气息与自己在殿内感应到的大不相同,难不成,这千寻古寺,竟溜进了两个妖魔!
高僧们念诵经文的声音虽然不大,正在赶下山的平民无一人听见,可这经文乃是驱魔之咒,对于还未下千寻山的渔歌来说,其作用是和对言语一样的。
渔歌的耳朵里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她难受得昏了过去。
陆青川傻了眼,急忙抱起渔歌下了山。
回到陆府,刚刚过门的公主竟昏迷不醒,陆家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这渔歌公主出了什么,皇宫里怪罪下来。
请来了大夫诊治,可大夫一把渔歌的脉搏,却是安然无事的脉象,身上也并无外伤,只不过像睡着了一般一直不醒,实在古怪得很。
陆青川着急起来,他用手背探了探渔歌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冰凉得很,又用手探了探她的脸颊和脖子,一样是冰凉凉的。
“大夫,为何她的身子如此之凉?”陆青川急忙问道。
大夫也探了探渔歌的额头,发现这虽未入冬,但公主的额间冰凉得有些吓人,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温度。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大夫还是委婉说道:“公主一直昏睡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体寒,脉象一切都正常,如今只能等公主的体温回升,看一看究竟能否醒来,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陆青川听从了大夫的吩咐,让渔歌的体温升回来,他立即命几个丫鬟去烧洗澡水,又派人烧起了火炉,把整间屋子烘得热乎乎的。
丫鬟们烧好了热水,又掺杂了些冷水倒入澡盆里,领头的丫鬟回应道:“公子,热水已经烧好,我们为公主更衣便好。”
陆青川虽担心渔歌,但又想到二人虽未夫妻,却无夫妻之实,只好让丫鬟们伺候渔歌泡澡,自己掩上门,在院子里焦急地徘徊着。
陆家上下都提着一颗心不敢放下。见大夫出来,陆青山马上拦下了他,询问起渔歌公主的病情。
大夫惭愧地摇摇头,说道:“老夫从医几十年来也未见过如此怪状,公主脉搏正常,也无外伤,却一直不醒,而且身子冰凉。”
“冰凉?为何会如此?”陆青山不解。
大夫老实回答:“这正是奇怪之事,当着二公子的面我不太好说,既然大公子问起,我便实话实说了,公主的体温,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温度,若公主再不醒来,老夫怕……”
大夫没有说下去,陆青山也能猜到几分,如今只能看渔歌的体温能不能恢复正常,又或者她能不能醒来。
半个时辰过去,房间内的丫鬟着急地跑出来跪倒在陆青川的面前,忍着泪禀告道:“二公子,公主她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了,可身子还是凉的。”
陆青川沉住气,闭起眼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随后,他一个人进了房间,看着木盆里还在散发的腾腾的水汽,看着泡在热水里还在熟睡的渔歌,他下了个决心,对着昏迷的渔歌说道:“你我本是拜了堂的夫妻,虽然成亲不过一日,却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磨难,你放心,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绝不负你。”
渔歌仍然昏睡着,没有一丝回应。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陆青川还有些犹豫,可又想到时间不多,渔歌再折腾下去便可能一命呜呼了。
他走进木盆,伸手抱起水中赤身的渔歌。他目不斜视,将渔歌安稳地放在床上,盖上了厚厚的棉被。
随后,他卸下自己的衣衫,同样也是赤着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陆青川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对着渔歌,把渔歌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怀里那冰冷的躯体。
渔歌醒来时,感觉到周围软软的,暖和的很,她动了动,惹醒了揽她入怀的陆青川。
见渔歌有醒来的征兆,他轻轻地摇了摇她,渔歌迷糊着眼,微微张开一丝缝隙,光亮洒进来,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画面便是陆青川着急的深情,那张脸离自己很近,很近。
渔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手伸出厚重的棉被,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手出来,她看着自己光溜溜的手臂,才意识到自己和身旁的陆青川是个什么情况。
她略带震惊和疑惑的眼神扭头望向陆青川,仿佛在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青川目光有些闪躲,说话结巴了起来:“那...那个,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是你的身子太凉了,我帮你暖暖,暖暖。”
“噢,谢谢啊。”渔歌表面上虽语态平静,但心里早已如翻江倒海般慌乱了起来。
对于渔歌的反应,陆青川有些吃惊,他小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渔歌想了想,冷静道:“你我本是夫妻,同床共枕是本分之事,我还没和你生儿育女,你怎么倒先拘谨起来了?”
一个晚上这样同床相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还白白让这个小伙子占了便宜,渔歌心里苦闷的很,但也暗自赞叹,这陆青川还真算是君子一人,凡人又能有几人如他那般耐得住心。
“你侧过身去,我要换身衣服。”渔歌对陆青川说。
陆青山恍恍惚惚地答应着,转过身子,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很是紧张。
待渔歌换好了一身衣服,她戳了戳裹着棉被的那个人,好奇道:“那么厚的被子,你不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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