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忽然说道:“你听出来他们不是红叶帮的,才没走,是不是?要真是帮里的,你早吓跑了,是不是?”
男子把刀一丢,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指天发誓:“我若负你,武功尽失,不得好……”女人连忙打断他:“别说了!我只想你多陪我一会儿。”
李若天和王朝雨屏息凝神,等那一男一女出了庙,又待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从石像后出来。石像前凌乱地倒着十来个人,血流了一地。王朝雨仔细查看这些人的伤口,说道:“刀法不错!”
李若天不愿跟这么多死人同处一屋,问道:“咱们还待在这里么?”
王朝雨正欲说话,门口呼啦一声落下个人来。王朝雨拿火把一照,竟是个灰袍僧人。李若天失声叫道:“雪真!”
这雪真进了藏经楼,便一直在找密道的开关。好不容易在一座书架底部摸着机关,打开入口,下到石室,却听到有人往另一头跑。雪真见有人捷足先登,又惊又气,在后面穷追不舍。出了方丈室,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御林军,根本寻不着盗书之人。雪真跳上屋顶,四处张望,就快要放弃,忽见寺门处一阵骚乱。于是潜到寺院门口,躲在暗处,听见有人喊“南边”、”南边”,料定盗书之人正往南逃,立即施展轻功,跟在那十来个军汉后头一路追来。那些人进庙之后,雪真便伏在庙顶。听了庙里那二人说的话,得知他俩并不是盗书贼,登时心灰意冷。谁知那二人走后,又有两个人说起话来。他听出男子的声音是李若天,立即从上面跳了下来。
雪真见王朝雨一身黑衣,仰头大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给找到了!快把《奇脉心经》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李若天在藏经楼外亲眼看见他和智圆交手,知他武功厉害,担心王朝雨贸然动手,在他手下吃亏,便转头看她。王朝雨目不转睛地盯着雪真,既没有和他动手,也没有交出经书,神情难测,似乎在犹豫。
雪真等她回话,也不着急。三人一时间谁也不说话,荒庙又陷入沉寂,只听附近的野虫咕叽咕叽地叫。这时不远处传来嘀嗒嘀嗒的马蹄声,雪真听到声音,对二人道:“你俩在庙里等着,要是敢逃,死路一条!”说完,退后两步,将庙门一关。
骑马的共有六人,每人手中都有一支火把。这些人在离荒庙几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最前面那人转身问道:“你们当真看到叶夫人到这边来?”那五人齐声道:“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其中一人又道:“堂主你看,庙里亮着光,必定有人。”那个被称作堂主的小声吩咐道:“你们先回去。记住,此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那五人齐声应是,调头就走。
骑马者来到雪真面前,问道:“里面可是有个女人?”
雪真阴阳怪气地道:“不但有女人,还有个风流浪子哩!”
那人脸色铁青,低声道:“这是我红叶帮的事,请大师不要插手!”
“红叶帮?”雪真眉毛一翘,笑道,“好大的名头!阁下是谁?报上名来!”
那人跳下马,说道:“在下杨道成,是神木堂的堂主。里面那女人是我红叶帮的人,大师请让一让!”
雪真想起之前出去的那对男女,说道:“刚才我看到一男一女出去了。杨堂主要找的是他们吧?现在庙里这女人可不是你要找的那女人!”
杨道成听得稀里糊涂,恼道:“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你说不是,打开门让我看一眼。”
雪真怕他抢经,拦在门外不肯让路,冷哼一声,道:“你到这里为了什么,我可是心知肚明。这里只有咱俩,杨堂主又何必骗人呢?想要抢经,动手便是!为什么这么虚伪?”
杨道成从腰间抽出软鞭,指着雪真道:“你让不让!?”
雪真侧跨一步,摆开架势,冷冷地看着他。杨道成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手腕一抖,那鞭子登时像蛇一般活了过来,向雪真缠去。这软鞭已用了二十多年,是杨道成心头之宝,平时十分爱惜,从不轻易使用。他一听这和尚说话,便知此人内力深厚,不好对付,因此一出招便使出拿手的鞭法。
雪真赤手空拳,不好硬接,只是闪转躲避,偶尔回一两招,又因担心杨道成破门抢经,始终不敢离开太远。杨道成见他在这么小的地方左闪右避,腾挪自如,不禁赞道:“好身法!”雪真道:“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回如虫,放出如龙。杨堂主鞭法精妙,在下佩服!”
斗了五十余合,杨道成自觉胜不了他,朝雪真脖颈虚甩一鞭。雪真连忙躲避,哪知这鞭头飞到一半忽然变了个方向,直冲庙门。雪真叫道:“不好!”只听“啪”的一声,那门碎了一地。杨道成向里望去,看到李若天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站在一起,一时间愣在原地。
雪真见状,方知他不是来夺经的,暗自吁了口气,似笑非笑地道:“杨堂主,这二人可是你要找的?”
杨道成神情窘迫,心想:“难道叶夫人果真如这和尚所言已经离开?”抱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认错人了,大师勿怪!告辞!”
雪真好胜心强,要是在平时,定会讨个说法,怎肯放他轻易离去?只是这会儿记挂着经书,不想多事,便忍着心中不快,勉强笑道:“不妨事!杨堂主请便!”杨道成跳上马背,扬鞭而去。
雪真转过身来,说道:“两位识相点,不要逼我动手!只要交出经书,你俩上哪儿快活我都不管!”
李若天性子直,受不得别人污蔑,当即说道:“你别瞎说,我们没有!”
雪真一心想着经书,没心情跟他嚼舌,催道:“我管你们有没有!少啰嗦,快交出来!”
王朝雨从怀里取出那本《无量寿经》,往雪真胸前一抛,说道:“我们就拿了这一本,没看到奇什么经。不信你瞧!”雪真接过书,拿火把一照,竟是一部封面破旧的《无量寿经》,念道:“罪过,罪过!”用袖子轻轻拭了拭,打开看了几页,内容与记忆中的丝毫不差。他自幼熟读佛经,这部《无量寿经》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便没有继续往下翻。
李若天看他翻书,紧张得直冒汗,一颗心仿佛要停止跳动。雪真将书还给王朝雨,叹道:“难道《奇脉心经》真的不在那里!?”李若天心里偷着乐,却不敢笑出来。雪真看着他俩,转念一想:“兴许这俩人只顾着谈情说爱,并没找到经书。《奇脉心经》说不定还在那里!”想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倏而又想:“那密道直通方丈室,智圆肯定早就找过,真有这书,肯定早被他拿走了。这神功终究与我无缘!”想到这一层,雪真笑容顿消,神情变得沮丧,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
李若天见他忽喜忽悲,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怕他突然发狂做出可怕的事情,只好乖乖站着,不敢出声打搅。
第12章 坠崖
雪真难过了一阵,迳自离去。王朝雨因李若天帮他盗得经书,心怀感激,对他道:“圣人言:以德报德。你帮了我大忙,有空了我教你一套轻功作为回报。”李若天道:“这会儿正有空呢!”王朝雨道:“现在不行。那个雪真醒悟过来肯定来追我们,咱俩还是先溜为好!”李若天想不明白,因问:“他醒悟什么?”王朝雨狡黠一笑:“你想想,咱俩大半夜冒着危险潜入密道,就为了一部寻常的佛经?”李若天点头应道:“说得极是!幸好他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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