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枫将冬梅看作后辈,她却如此伤风败俗,气得骆云枫一脚将冬梅从床上踹下来。许是踹的狠了疼得厉害,又或是骆云枫的态度太过可怖,冬梅没有再做出勾引的媚态,伏在地上嘤嘤地哭泣起来。骆云枫憋着火,让跟冬梅一路来的小丫鬟进来,给冬梅穿好衣裳,叫来两个护卫将冬梅带回后院交给何氏处置。
“请小姐进来说话。”
门突然打开,骆绫险些一头栽进屋内,一手抓着门棱,才勉强站住身子。
李铁面黑咚咚的眼睛看着骆绫,冷漠的脸像是冬日冻住的深井水,寒气渗人。眼瞅着骆绫要摔倒,他不说搀扶一把,反而身子一侧。
骆绫又窘又惊,被骆云枫看穿就罢,这李铁面是如何看透她身份的?还知道她跟过来站在门外?骆绫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房中。
“昨日夫人派冬梅给大人送饭,小姐是在场的吧?冬梅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李铁面并没有因为骆绫是太守千金有所优待,语气冷硬,审问犯人一般。
事关案情,骆绫很认真地说,“一般我们是酉时一刻用饭,娘想着爹这几日太辛苦,又让厨房加了两个菜,让冬梅送到泰安居来。冬梅走后,我们也才开始用饭,我看了水漏,记得很清楚,那会儿是酉时三刻。”
“冬梅,你是几时到的泰安居?”
“奴婢记不清了。”冬梅支支吾吾,拿眼睛看骆云枫。
“戌时一刻。”骆云枫冷声道。
“冬梅?”李铁面的声音陡然提高,严厉地呵斥,“从后院到泰安居,最多走一刻。其他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我……我……”
冬梅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
她知道,她已经完了,就算何氏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也不会再信任她。她恨啊,一时鬼迷心窍信了旁人的话,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先前荌小姐吩咐人牙子,要将她卖到最荒僻最贫穷的山里去,让她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她不想这样,她是土生土长的黎都人,家境富足,只是父亲心思多,想让她在太守府待几年结下善缘。凭她的人才品貌,铁定能入太守夫人的眼。一开始事情的发展果入父亲所料,她成了何氏信重的丫鬟,暂时是二等,可焉知不会被提拔成大丫鬟呢?过个几年她赎身出去,怕是求亲的人家要踩破家里的门槛。若是没有听信别人的撺掇,该有多好!
一夕之间,她的人生怎么就彻底毁了呢?天塌了,地陷了,她再也没有活路了。
“大人,求求你,别发卖了我,我……我是冤枉的啊。”冬梅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大人,求求你,你饶过我吧。”
“你还不老实交代?等着被用刑吗?”李铁面冷斥一声。
“大人,送饭之所以耽搁那么多时间,是……是因为我昨儿确实吃坏了肚子,在路上去方便耽搁了时间。”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李铁面不愧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冬梅嘴硬不肯说真话,他转头就吩咐门外,“将小叮当带过来。”
“小叮当?”冬梅如丧考妣,惊呼道。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找到你,会漏掉小叮当吧?”李铁面呵笑一声,声音像是浸了寒冰,“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
“大人,我什么都说……”冬梅听到李铁面的笑声,整个人一颤,哭哭啼啼地抢着交代道,“昨晚我奉夫人之命去给大人送饭,还没走出内院,秋菊跟过来,说是还没去过前院,想去见识见识,央我带着她。秋菊大方,对我一向很好,我不好拒绝,就问她,何必偷偷摸摸,禀了夫人光明正大去就是。秋菊却说,夫人心善,荌小姐却是个严厉的,怕是会不允。我想想也对,加上……加上秋菊还送我一盒胭脂,我就同意了。”
“她是怎么避过守门的婆子到前院的?”骆绫对这点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逾矩抢在李铁面前面问道。
“秋菊还准备一食盒的点心,是给守门的婆子们的。那几个婆子因着我们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格外讨好我们,见我路过不说,还给她们带了点心,热情地要请我喝杯茶。我领着差事,哪里想喝她们的茶,不过要引开婆子让秋菊过去,还是去了婆子们值守的小屋,又刻意挡在窗前,趁着我和婆子们说话的功夫,藏在暗处的秋菊就出了内院。”
“小叮当,她说的可是事实?”李铁面问刚被带进屋子的小丫鬟。
“昨儿夫人让我跟着冬梅姐姐给大人送饭,刚走出归田居,秋菊姐姐过来找冬梅姐姐说了好一会儿话,还给冬梅姐姐一只食盒。到了内院大门,冬梅姐姐将那食盒交给守门的婆子,又进屋喝了口茶,然后我们就到前院给大人送饭。秋菊姐姐并未和我们同行。”小叮当是归田居的粗使丫鬟,约莫十二三岁,眼睛生的极好,刚进屋还有点懵,听到跪在地上的冬梅一番话,惶惑了一下就道。
“在内院门口耽搁多久?”李铁面问小叮当。
“就几句话的功夫。”
“那你们途中还去了哪里?”
“刚到前院,冬梅姐姐闹肚子疼,找地方出恭。我就在路边等她,她过了很久才回来。”
“冬梅,你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李铁面厉声问道。
“大人,我真的是腹痛难忍,去方便了。”冬梅泪水涟涟,看向骆云枫,“大人,我是着了别人的道啊。我绝不是故意要勾引大人的。夫人待我们就像女儿一般,我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心里从不敢起其他心思。对……对,是守门婆子的茶有问题……我也没吃其他东西,就喝了口茶,然后变得就不像我自己了。大人,大人,你要明察啊,我真的是冤枉的。”
“去,将守门的婆子拿下带过来。”李铁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忙吩咐道。
“你还有话没说出来吧?”骆绫琢磨着冬梅的话,忽地笑了,走过去蹲在冬梅面前,直视她的眼睛,直到冬梅在她犀利的目光中退缩地低下头,骆绫才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秋菊死了,若是你不能交代清楚,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杀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冬梅不蠢,先前不敢说出帮秋菊到前院的事,就是怕和秋菊的死扯上关系。如今被骆绫一句话戳破,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她好像看到自己上了刑场被问斩的样子,吓得跪都跪不稳当。
“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人不是我杀的……”
冬梅惶惶然地抬起头,双手在身前乱舞,惊得骆云枫将骆绫一把拉到身后,生怕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冬梅伤到她。冬梅倒没有伤人的意思,拼命地想要澄清。可她翻来覆去只说她是冤枉的,再说不出其他有用的话。李铁面又问冬梅去方便的具体位置,然后找人一对,还真对得上,案情一下又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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