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倾。”他忽然叫她。
“啊?”全神贯注的沈云倾被吓了一跳,手起剪落,他后脑勺下方的一大撮头发就被剪了下来,没有黑发的遮掩,露出里面白色的头皮。
她看着那处剪坏的,根本无法修补的地方,慢慢咬住了手指。
“怎么了?”他在镜子中问她。
沈云倾心虚的转了转眼睛,心想这剪坏的一处在身后,他就算照镜子也看不见,于是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你吓了我一跳。”
叶笙不疑有它:“你会不会想我?”
他痞里痞气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用手正了正他的脑袋:“坐好了,不然真把你剃成秃子做和尚。”
“就算做和尚也是个花和尚,专门把你这种良家少女拐到寺庙里日日糟蹋。”
“叶笙。”她气得跺了跺脚,扬着手中的剪刀,“别说话,小心我剪你的舌头。”
叶笙大笑。
沈云倾给他剪完了头发,满意的指向镜子:“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他将额前的发丝向一边扫了扫:“马马虎虎,这里,这里再剪一下。”
他一向穿着得体,头发也修剪的整整齐齐,让她剪头发已算是破例了。
沈云倾乖乖的拿起剪刀,直到修整的让他满意为止。
只不过后脑勺的那一块秃地真的非常显眼,就像是一片整齐的草地让人从中间掏了一个大坑。
沈云倾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反正他的头发长得快,不需要太久就长出来了。
叶笙剪完了头,从衣服里拿出怀表看了看:“我真的要走了。”
他飞快的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再找你。”
“结婚前是不准见面的。”
“我们见面又没有人知道。”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我走了。”
看着他走向门口,后脑勺的那一块格外醒目,沈云倾想要叫住他,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注意安全。”
叶笙从沈家的后门上了车,跟在他身旁的一个手下最先发觉了他的变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笙哥,剪头发了?”
刚才进去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跟沈小姐约了个会,立刻就剪了头,是谁剪的还用猜吗?
叶笙理了理发丝:“怎么样?”
难得他会向自己询问发型这个问题,手下先是看了眼那块秃了的头皮,然后才昧着良心夸赞:“怪不得笙哥今天比以前帅气,原来是发型的原因。”
叶笙心情很好,笑了笑。
手下与另外一个兄弟对了个眼神,那兄弟一个劲儿的往叶笙的后脑勺上瞥,似乎在说,用不用告诉笙哥。
顶着这样的头走出去,会被笑话吧。
手下耸耸眉摇头,看笙哥得意的样子,一定非常满意沈小姐给他剪的这个发型,既然他喜欢,就不要扫他的兴了,大不了让他出门的时候戴个帽子。
“笙哥,我们去火车站吧,火车快开了。”手下适时的递上一顶礼帽:“笙哥,天冷,戴顶帽子。”
叶笙却是看也不看:“不用了。”
压坏了他的发型就不好了。
两个手下无奈的摊摊手!
~
沈如雪出嫁之后,沈府里也一直没有消停,沈老太太和沈儒良就沈云倾嫁妆的问题发了愁,找到族里的人商量,最后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
叶家的排场实在太大,八十八抬的聘礼抬进来,还不算额外给沈老太太的那些,光是一块宣湖石就已经价值不菲。
沈老太太曾经说过,沈云倾的嫁妆绝对不能逊色于叶家,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叶家会是如此阵仗。
最后,沈儒良咬咬牙道:“虽然我们比不上叶家的家大业大,但是云倾的嫁妆最少也要是叶家的一半,不然嫁过去会被叶家人看低。”
沈老太太和刘氏都赞同的点头,虽然这一半儿的嫁妆也够沈家出出血,但为了将这门亲事做得尽量完美,沈家这次是豁出去了。
沈家忙忙碌碌的开始准备嫁妆,传到谢姨娘的耳朵里,气得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一旁被奶娘抱着的知恩吓得哭了起来。
“沈家真是欺人太甚,这是不惜血本的给沈云倾凑嫁妆,再想想我们雪儿那点可怜的嫁妆……也不知道她在宋家过得怎么样。”谢姨娘气过之后便不断的叹息,又找人包了一些沈如雪平时爱吃的点心送到了宋家,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沈如雪是由偏门被抬进宋家的,屋子里的所有装饰都用得土红色,乍看上去没有一点喜气。
她穿着嫁衣坐在喜床上等宋成峰,结果等到腰酸背痛,宋成峰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看到她,他只是笑了一下:“今天累坏了吧,你先休息吧。”
沈如雪急忙起身道:“我伺候夫君洗漱。”
“不用了,我喝多了,晚上就不打扰你了,还是在我的院子里睡吧。”
沈如雪所处的是宋家的一处小院,而宋成峰的大院子经过精心的修葺,将来是要留给崔三小姐一起同住的。
沈如雪的眼中浮起泪光,柔弱可怜的模样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成峰,我知道娶我让你为难了,为了说服母亲,我不惜以死威胁,可她根本不听我的,我,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根本配不上你。”
宋成峰心头一软,握着她的手道:“你别这样妄自菲薄,我娶你是应该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以后安心的在宋家生活,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嗯,成峰,你真好,只有你不嫌弃我。”沈如雪顺势依偎进宋成峰的怀里,“成峰,你不回院子好不好,我初来乍到,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我好害怕。”
宋成峰犹豫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停的颤抖,样子楚楚可怜,不由叹息:“好,那我就不走了。”
宋成峰虽然留了下来,和沈如雪只是同床而眠,一下都没有碰她,沈如雪躺在一侧,又不好意思主动,咬着牙,握着拳头,这一夜在她的眼里似乎格外的漫长。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如雪就起来穿戴,宋成峰被惊醒了,宿醉让他浑身不适,他借着灯光看到沈如雪在梳妆,于是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沈如雪笑道:“一早要去给公婆敬媳妇茶,自然要早点起来。”
宋成峰又躺了回去:“不用了,母亲说不用敬茶了,等到崔三小姐过门的时候再一起敬,你还是先休息吧。”
闻言,沈如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中的簪子猛地扎入了手心,痛得她一个机灵。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花容月貌,却是一脸悲愁。
宋家这是不肯认她,就连媳妇茶都不肯喝,等到崔三小姐进门,她只能是借着她的光才能敬这个茶。
沈如雪放在桌子上的拳头不由握紧,嘴唇咬出了血。
谢姨娘听说女儿根本没和宋成峰圆房,既心疼沈如雪,又痛恨宋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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