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她的手探进他的掌心,五根纤纤的手指与他交握在一起:“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阿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叶笙冷硬的面容终于有丝松动,仿佛冰层受到撞击而出现的裂缝。
他收紧了手臂抱住了她:“好。”
沈云倾笑起来,知道这个男人做这个决定是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但是,她不会后悔,同生共死,这是她嫁给他时就已经许下的誓言。
“阿笙。”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你要保证念儿的安全。”
叶武受了这么重的伤,叶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罢休,她必然不会让念儿好过,也会牵连到她,而且叶老太太那边也很难交待,毕竟一边是她的孙子,一边是个丫鬟,叶老太太为叶家旺盛香火的观念又是那样根深蒂固,真的追究起来,念儿也许不能顺利的嫁给左五。
“你放心,只要念儿她自己能过得去这道坎,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她,以后她和左五可以过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在钱财上,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她,毕竟她的命当初是你救的,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的无微不至。”
叶笙的话让沈云倾心中一暖,秋彩和念儿对她来说,早已经超越了主仆关系的存在,她希望能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归宿。
第二天一早,叶笙去了帮会,陈铁拿了一份地契来找沈云倾。
“你的伤都好了?”看到陈铁,沈云倾关切的问起他的伤势,东洋人的那次袭击,陈铁和阿良为了保护叶笙,一个重伤,一个死亡。
陈铁没想到沈云倾会关心他,黝黑的脸上顿时一红:“还没有,不过闲不住,不能替笙哥开车,就只能帮着他干一些跑腿的活,嫂子看看这个院子怎么样?”
叶笙办事一向效率,昨天刚答应过她给左五和念儿选新房,今天就已经拿到地契了。
沈云倾仔细的翻看着,越看越满意,这处院子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里面的格局都相当好,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陈铁将人家户主赶跑了,毕竟这种地角好,户型好的房子,在连城可是十分难找的。
“陈铁,辛苦你了。”难为他带着伤还要替她找房子,而且是这么好的房子,“这处房子很好,地契我先收下了,你重伤未愈,先回去休息吧。”
陈铁离开后,沈云倾拿着地契准备去看念儿,希望看到这处房子,能让她糟糕的心情早日好起来。
沈云倾刚刚起身,秋彩便一头撞了进来:“少奶奶,念儿,念儿她……”
秋彩满头大汗,一脸泪痕,沈云倾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云倾来到念儿的房间,外面已经聚了许多下人在指指点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一眼,那些下人便都缩了缩脑袋,做鸟兽散。
沈云倾开除孙管事的事情早在下人间传开了,大家都没想到这个表面看着温柔贤淑的少奶奶,竟然是一副铁血手腕,她在无形之中树立的威信,让大家对她又敬畏又好奇。
沈云倾推开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随着她进来的大夫急匆匆的走上前。
念儿躺在床上,纤细的手腕如同杨柳般垂下,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就像冒了泡的泉水,她的胸前,身下的被褥,全部被血染红。
沈云倾想起第一次看见念儿的时候,那个面色枯黄,身体瘦弱的小女孩,她用一双天真而无助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姐姐,我的父母都死了,你能买下我吗,我什么都会做。”
刚来沈府的念儿,既谨慎又小心,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见到她总是把头低到胸前,却在她转身的时候又悄悄的打量她。
在念儿的心里,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个既是主子,又是姐姐,又是朋友的存在。
可是她呢,她却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她能早一些发现叶武对念儿的图谋不轨,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少奶奶。”大夫诊断后摇了摇头:“人已经断气了,少奶奶节哀顺便吧。”
旁边的秋彩一听,当即掩着脸痛哭起来。
沈云倾的脚下晃了两晃,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好念儿。”秋彩声音嘶哑:“她说口渴想喝糖水,她平时最爱喝糖水了,我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便没有怀疑,谁知道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就……割断了自己的动脉。”
沈云倾望着床上那张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拿起一旁的手帕轻轻盖在了她年轻的脸上。
她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左五,左五平时冷肃的脸上一片悲戚,手里还拿着刚刚买回来的喜糖。
沈云倾将念儿手中一直握着的衣服交到了左五手上,这是她要送给他的,只可惜,衣服做完了,做衣服的人却天人永隔。
左五抱着那衣服,突然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叫赵坤去买一副上好的棺木,把念儿葬了吧。”
正文 第536章:盛世烟花
连城连续十几天都是低温天气,直到除夕夜,气温才开始回暖。
叶家上下为了过年,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此时府里热闹非凡,下人们穿梭来去。
年夜饭是叶家的族人同聚一堂,大大小小摆了六七张桌子。
万枫楼里,沈云倾守着一只烧得很旺的小火炉,炉火烤红了她的脸。
前院的欢闹还在继续,万枫院里却显得格外冷清。
念儿已经入土半个多月了,做针线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去喊念儿替她分线,看着这屋子里念儿当初缝制的垫子,椅套,她都会想起那个面容白嫩,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姑娘。
“少奶奶,一会要放烟花了,你不出去看看吗?”秋彩拿下炉子上烧开的水。
去是自然要去的,免得让人说她不合群。
沈云倾披了件白色貂皮斗篷,刚刚出门就看见叶笙站在门口,月光下,那双眼睛里落满了辉光,穿过寒冷的冬夜落在她的心头。
“倾倾,过来。”他冲她伸出手,干燥的掌心覆着层白月光。
沈云倾走过去,他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晚上吃饱了吗?”
年夜饭上又吵又闹,既要照顾长辈,又要应付族人,还要打赏那些四处乱蹿的小孩子,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没来得及品尝。
沈云倾刚要摇头,一包热乎乎的红豆糕放在了她的手心,外面用纸袋包着,丝丝热气从手心渗进心底。
“带你去个地方。”
沈云倾抱着那袋红豆糕,手被他牵着,浑身上下都是暖的。
她不擅长运动,爬到后面的山上时已是气喘吁吁。
“笨蛋。”他用手指蹭她的脸,一副嫌弃的表情:“以后每天都要带你来爬山,不然以后生孩子是要受罪的。”
沈云倾脸红起来:“这有关系吗?”
“当然。”他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怕她一热一冷着凉,又将她斗篷上的风帽严严实实的扣好,“奶奶说,母亲生我的时候,因为天天锻炼,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我生下来了,生完孩子后恢复的也快,身体不会落病。你瞧你这个小身板,狼见了都要掉眼泪,若不再加强锻炼,遭罪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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