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看着下面的人,大概有百来人,觉得来的差不多了,就问顾嬷嬷:“人都来齐了吧?”
顾嬷嬷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太太,都来齐了。”
虞梦看了眼立在下首的众人,轻声细语的说道:“一转眼又到年底了,我知道大家忙的很。本早想叫大伙来聚聚,可是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多少有些不方便,蟠儿又年少不经事,东拖西拖,就到了今儿。”
各个管事都没吱声,一个个恭敬的低着头。
大管家薛福笑着道:“小的们只是尽了本分,太太体恤小的们,是小的们福气。”
“福伯客气了,您不仅仅是我们薛家的大管家,还是我们的长辈,来人啊,给大管家看座。”虞梦笑着吩咐道。
顾嬷嬷让人给大管家搬了张椅子,请发须全白的老管家坐下。
虞梦继续道:“大家为府里做事的功劳,我记在心里,我知道薛家能有今天,多亏了大家的齐心协力。”
“小的们等定会尽心办事,不负太太赏识。”众人齐声说道,整齐的好似排练过许多遍。只有薛贵这小子有些跟不上节奏。
虞梦略微点点头,好像很满意他们的回答,“说来惭愧,我虽然是薛家的太太,可是这府里的分工,我还有些迷糊着呢,我倒是知道福伯是大管家,薛旺是二管家,其他人呢?”
一旁的顾嬷嬷俯身道:“太太,张大同是前院管事,王进是前院二管事、负责的是少爷的出行和各府走动,于忠是前院的三管事,负责府内的各项事宜。薛贵、周满仓、刘金都是采办,朱吉是帐房。内院的几个嬷嬷,都在您面前露过面,想必太太您都是认识的。”
虞梦微微颔首,又问道:“这厨房是谁负责采办的呀?”
薛贵有些心发慌,太太特意提到厨房,难道是哪个主子吃出了问题,虽说自己收了商家的孝敬,但也是按行规来的,难道福晋知道了?给三位主子的东西贵是鬼些,质量都是顶好的,难道是厨房的那些人又做了手脚,薛贵想到了自己老爹的眼神,顿时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太太的话,是小的去办的。小的是薛贵,是二管家薛旺的儿子。”
“这猪肉是从哪里拿的?”
薛贵头皮一阵发麻,看来太太今儿是要发作他了:“都,都,都是上好的猪肉,从吴家肉铺买的,这,这金陵各府的猪肉多,多半都从吴家拿货,小的,小的也一一比照过,吴家在金陵买了几十年猪肉,他家的肉质确实最好,最好。”
说的最好,薛贵看到太太波澜不惊的眼睛,忍不住浑身战栗,思量着是否要说出自己收了多少孝敬。
虞梦点点,笑着道:“我出生王家,成亲后也没有机会亲自采买这些猪肉,倒还真不知道这些猪肉的好坏,大伙一起来帮我悄悄。”
锦绣将身后的盖着的一盆肉端到众人面前。
薛贵上前看了看,闻到那异常的味道,脸一下变得苍白,跪倒在地说:“太太,奴才当初看了的,确实是上好的猪肉,奴才也不知道到怎么会变成腐败的肉,太太,明鉴啊。”小的也不说了,直接称上了奴才。
虞梦见薛贵头磕的砰砰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破了,便喝道:“好了,别在那装了,你是负责厨房的采买,这件事你脱不了责。”
薛贵心里憋屈的很,明明不是他的事,他也不知道是给谁背了黑锅,嚎啕大哭道:“太太明鉴啊,就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胆,奴才也不敢啊!”
见道薛贵额头的嫣红,最终还虞梦心里有些郁闷,“锦绣,你来说说吧。”
锦绣本就是薛王氏身边的大丫鬟,她想到当时在厨房看到的一幕,脸都气白了,流利的说道:“太太,奴婢今上午去厨房看了看,大多的肉和蔬菜都是腐败的,极少是新鲜的。”一想到自己吃的很可能是腐败的脏肉,锦绣的脸色就很难看,以往那些食物被厨子调的吃不出原本的味道,她们还夸赞不已,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会啊,怎么会这样?我买的都是最新鲜的啊。”薛贵浑身瘫软,一脸死灰,他虽然受商家的孝敬,但买的却是好东西。
正文 第19章 慈母多败儿(6)
前院的管事张大同上前道:“薛贵以次充好,欺瞒太太,请太太执行家法“
另一个采办周满仓也上前说道:“薛贵仗着二管家的势,平日差事能躲便躲,自对厨房采办的事情却极是热衷,原来打的是这主意,请太太严惩!”
其他几人也纷纷上前要求严惩薛贵,隐隐有将二管家薛旺拖下水的趋势。
薛贵则是不住的喊冤,太太是女眷,他不好抱大腿,他跪到自己老爹面前,“爹,爹,您救我啊,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个胆小的,收些孝敬也就罢了,哪有胆子把那些东西送到厨房啊!”
薛旺闭着眼,不去看儿子,他知道这个事不是针对薛贵的,而是针对他的,因为大管家薛福明年就容养了,太太早就给大管家一家放了籍,薛福的儿子在舅老爷身边谋了差事,现在也是个七品的官爷,大管家年纪大了,这是准备和儿子一家团聚。他走了,这大管家的位置就空了下来,薛旺是最有可能接薛福班的,但是凡事无绝对,有几个管事对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薛贵见他爹不肯救他,跪到薛福面前,“福爷爷,您帮我跟太太求情,孝敬我确实收了,这个我承认,但是偷梁换柱的事我还真不敢做啊。”
薛福人劳成精,知道其中另有缘故,但也不随便应承,“薛贵,你起来吧,做过还是没有做过,太太自然会秉公处理,你要求的是太太,不是我。”
“好了!顾嬷嬷,你去帮账册取来。”虞梦淡淡的说道:“对完帐,我倒是要看看这些胆大的总共贪了多少银子,然后报到衙门,让衙门来审,不过记得告诉衙门,薛贵到底吞了府里多少,都得给我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顾嬷嬷有些迟疑,这时张大同出声道:“太太,这个薛贵仗着采办的便利,如此欺主,请太太执行家法,将他打死也就算啦,要报到衙门,少不得让人说咱府治下不严。”
“主子,饶命啊,主子,奴才真没有啊,真没有啊,真的。”薛贵急了,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虞梦看着顾嬷嬷,催促道:“顾嬷嬷还不去拿账册,我是不图这些虚名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难不成当主子的吃了奴才的亏,就白白咽下了?”
顾嬷嬷应声准备要去取账册了,帐房朱吉连忙道:“太太,这帐房乃是府中重地,除了我们这几个记帐的,旁人都不能随便进去的,还是小的去一趟吧。”
张大同也赶紧说道:“太太,这规矩不可废啊。”
要是没有看出猫腻来,虞梦还真是脑残了,她撇撇嘴,笑的温柔:“怎么,我这个当家太太连查个账也不行?”
薛贵这时回过神来,说道:“太太,这采办的东西除了帐房,厨房也有记帐的。太太,奴才真是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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