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醉酒之故,她脸上发红,好似涂抹了胭脂一般,显得十分娇俏。蒲察眼神灼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又见她凑近过来,轻声笑道:“说啊,我的蒲察,我的爱根,你怎么非要过来不可?”
蒲察心上燥热,强忍不住,一把扯了她上榻,环拥着她,低低说道:“月底的时候,我要回金国一趟,起码要待上一两个月。”
说话间,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嵌入怀里似的,口中沉声说道:“记住了,布耶楚,至少这一年,你是我的爱根。我不在的这一两个月,你可不能跟别人跑了。”
徐三并不知蒲察此行,乃是被那金元祯给支走的。她只叹了口气,心上一涩,靠在蒲察肩上,闷声道:“待得好好的,怎么忽地要走了?”
蒲察并不多言,只低头去亲她,身下那硬烫之处,正硌在徐三臀下,磨蹭之间,愈显鼓胀。徐三见他如此,知他忍得难受,可也怕唐玉藻忽地进来,便想着争分夺秒,速战速决。三分醉意,加上七分不舍,令她勾唇一笑,抬手放下帷帐,随即一把便将蒲察按倒,跨坐于其腰腹处,一上一下间,自是满帐旖旎。
唐小郎虽常与徐三闹些小脾气,可到底是有眼色的,也知无论如何,徐三是他的主,他是三娘的奴。这小狐狸端着解酒汤,立在门口,一见门扇虚掩,又见青纱帐已然放下,隐隐可闻暧昧声动,心上已然有了计较。
他紧抿薄唇,又将汤碗端回了厨房,心里头醋性大发,强自按捺,只宽慰自己道:管他晁四也好,蒲察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雨。若说谁陪着三娘待在寿春,谁又随着三娘来了燕乐,去了开封,还不只有他唐玉藻一个!他不急,他要的是细水流长,水到渠成。
厢房之中,青纱帐下,徐三自是不晓得这唐玉藻的心思。许是行将小别之故,蒲察今夜宛若饿狼猛虎,要个不停,来回摆着姿式。徐三饮了酒,本就晕乎乎的,在他这辛勤耕耘之下,只觉酥麻至极,脑海中仿佛炸开了花似的,两腿绷直,忍不住轻轻战栗。
半个时辰过后,这饿狼讨要足了,总算是将她放过。徐三抬起那雪白腕子,分开纱帐,轻轻一瞥,眼见得门扇已被人完全掩上,也知唐玉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至于这解酒汤,约莫是不会再送来了。
她搁下纱帐,转头看向蒲察,见他一脸餍足,面带痴笑,忍不住心上一软,缓声说道:“这一宿,你就在这儿歇下罢。明儿一早,咱一块儿去山里练镖刀去。”
时值五月,蒲察教她的那棍法,她已然掌握了八/九成,余下部分,只需再多加练习,用心领悟。蒲察见状,近几天来,便又开始教她暗器。哪知这徐三娘本就长于腕力,手腕关节十分灵活,虽只是初学之人,可这表现,着实让蒲察惊艳不已。
此时蒲察见她允自己留下过夜,心中狂喜,长臂一捞,又将她细腰搂住。待到银台烛灭,满室漆黑,二人宛若夫妻一般,同床共枕,并头而眠。蒲察分外珍惜地紧搂着她,不住吻着她的面颊,反复低喃萨里甘,徐三受着他细密的吻,安心无比,不觉间酣然入梦。
她却不知,蒲察怀拥着她,竟是一夜未曾合眼。
十日过后,又逢休沐之日,蒲察先与徐三别过,之后便去了东院,听了金元祯遵嘱。徐三担心他,怕他出城之时,遭逢匪乱,而蒲察也担心着她,生怕土匪攻入燕乐,虽满心不愿,却不得不请十四王帮忙照拂。
先前金元祯提起要拿有孕在身的姜娣,换西院的徐挽澜,蒲察心中自是惊疑不定。但眼见得过了数月,十四王都不曾对徐三娘做些甚么,他便也有些松懈,只当元祯所言,不过是一时玩笑。
金元祯听后,先是一怔,装作是想了半天,才想起徐三这号人物,之后缓缓笑道:“你若不提,本王倒要忘了,这西院还住着人呢。晃斡出,你放心罢。本王这院子,谁都闯不进来。再说了,你此次回上京,乃是为了我办事。我念着你的恩,自会对你有求必应。”
蒲察咧嘴一笑,连声谢过,之后又将先前备下的厚礼奉上。他算得清楚,待到六月之时,姜娣便要生产,她可是金元祯众妾之中,唯一被十四王赐下姓名的,甭管金元祯嘴上怎么说,他对姜娣多少都是看重的。
金元祯淡淡笑着,扫了两眼那如山厚礼,又出言夸他有心。只是他心里,却只盼着蒲察赶紧走人,他也好趁虚而入,与江笛一叙前情。
这日里徐三前脚送走蒲察,后脚便又去与崔钿见面。哪知到了那莺花寨中一瞧,崔钿今儿可并不是独身一人,边上还坐了个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面貌平平,看打扮也不大起眼。
徐三一边入座,一边不着痕迹,打量着那女子,见她那小眼睛总是微眯起来,脊背亦有些发驼,便知这人乃是个读书人,书读的不少,下过苦功夫,十有八/九是个文官。似这般人物,定不会待在瑞王军中,想来该是燕乐县城的官员才对。
她稍一思虑,想起崔钿先前提过,严知县被土匪射死之后,官家便下了旨,将燕乐县丞给扶了正。按着这个宋朝的官阶来说,所谓县丞,差不多就是副市长。眼前之人,很有可能,即是那位新被扶正的卢知县。
那卢知县见着徐三,虽不知她身份,却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眯眼笑着,起身给她斟酒。徐三见状,赶忙跟着立起身来,平声笑道:“阿姐不必如此。我本姓为徐,家中行三,不过是个小小举人而已。”
崔钿夹着下酒菜,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位是新近上任的卢知县,卢莼。”
卢莼看向徐三,有些无奈地笑道:“三娘子客气了。我行将辞官,几日过后,也是个平头百姓。早先听崔监军说了,三娘是寿州人氏。咱两家离得倒近,我是平江府出身。”
寿春属于后世的安徽,而这平江府,差不多就是后世的苏州。江苏与安徽虽离得近,可这寿春和平江,断然扯不上干系。
徐三一听,知她是有意攀扯,便也不再推辞,受了她这杯酒。至于卢莼为何要辞官,她心中也有了计较。
卢莼驼背又近视,该是靠着科举,才能步入仕途。而徐三只是个举人,卢莼都和她套近乎,可见这卢莼的出身不高,身处官场,也是小心为上,哪个都不敢得罪。
此时她要辞官,约莫是她瞧出了瑞王的心思,生怕瑞王一造反,反将她也牵扯进去,既丢了乌纱帽,也没了这条命。卢莼才被升官,还能保持冷静,看出个中利害,足可见得,她并非愚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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