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_宋昙【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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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挽澜眯眼笑道:“你不能说‘你’,你得说明白了,这个‘你’,又是谁?”

  晁缃不由失笑,连忙道:“你是小碗莲。小碗莲可不能饿着肚子。”

  徐挽澜玩笑道:“晋人有诗为证,‘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我光在这儿看着你,便已经饱得不行了。”

  晁缃闻言,微微红脸,笑着摇了摇头。他将那糖饼吃罢之后,拿绢帕擦了擦手上的饼渣,又温声笑道:“小碗莲的手艺,着实不错。这糖饼香甜可口,足可见是下了工夫。”

  徐三娘把玩着头发,又笑道:“那是它甜,还是我甜?”

  晁四郎想了一会儿,低笑道:“还是你甜。”

  徐三却是佯嗔道:“你个骗子,你都没尝过我,怎么知道我甜?”

  作者有话要说:  证明我是会写甜文的,我以前只是深藏不露哈哈哈

  第47章 青荷叶子画鸳鸯(三)

  青荷叶子画鸳鸯(三)

  闻得徐三娘这调笑之语,晁四郎不由双颊微红, 低头失笑。

  徐三娘眼儿弯弯, 笑看着他, 又掏出绢帕, 边给他擦拭着唇边没抹掉的饼渣,边故意逗弄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可得说明白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甜的?”

  晁四郎勾起唇角, 目光温柔, 但笑不语,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夜里,那晁家阿母交代过他的话儿来。

  夜里头那晁阿母跟在他身后, 对着他反复叮嘱,说是虽和那徐三签了契书,可他到底还没进那徐三的院子, 算不得是徐三的人。平日里若是和徐三走得近些,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千万要留心, 莫要让那小娘子占了便宜去。

  晁阿母可说了, 若是她要拉小手儿, 那便必须要含羞带怯, 欲拒还迎, 绝不能甚么都由了她去。若是她的手不老实,上下揣摸,甚至还探入衣内, 那可千万不能让她摸了要紧之处。要是她想亲嘴咂舌,一定要推拒开来,只许她亲两下脸儿。

  而要是她按捺不住,想要吃干抹净,那他晁老四,可千万得守身如玉,严辞推拒!只这一道坎儿,最是要紧,万万不能让那小娘子跨了去!

  晁稳婆夜里头反复交代,生怕这买卖做到最后,反倒是自己家里头亏了本钱。只是这卖花郎,早就认定了徐三娘,哪里还会听她这番教诲?更何况,他相信徐挽澜,绝不是那等出尔反尔,始乱终弃之人。

  对于晁氏之言,晁缃只管敷衍过去,全不放在心上。因而此时那徐三娘悄悄伸手过来,搭到了他手背之上,这晁四郎也不曾惺惺作态,明推暗就,只对她弯唇一笑,这便将她的手儿紧紧握住。

  晁四郎的这一番心思,徐挽澜自是不知不晓。她紧挨着他,逗弄罢了,稍稍一想,又自荷包里拿出了那绣莲荷囊,置于掌心之中,奉于晁缃眼前。

  晁缃微一挑眉,打量着那荷囊,只见那石榴形状的小荷包,非但被水浸得湿了个透,便连绣线也被挑散开来。他微微一怔,接过那荷囊,蹙眉问道:“这是何物?”

  徐挽澜依偎在他身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昨夜绣这荷包,足足绣了有两三个时辰,直到丑时,方才上了炕席。本想着要将这绣着莲花的荷囊,当做是生辰礼,好生交到你手里头,可谁知今日出门,半路出了岔子,我这可怜的小荷包,便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她微微偏头,倚在那少年的肩上,沮丧道:“这线勾成这样,补也补不得了。你留着这荷包,全当是个念想罢,多少也算是我的心意。”

  晁缃闻言,心头发热,不由低下头来,细细端详起那沾了水的绣莲。虽说绣线已被勾散开来,但这并蒂莲花,倒还剩下一朵,勉强算是完整,由那绣样来看,这徐三娘,当真是下了工夫,倾注了心血。

  少女的那一片真心真意,就在这针线之间,荷囊之上。晁缃用手指摩挲着那莲花,只觉得感慕缠怀,动容不已,心间一片激荡。

  徐挽澜见他只盯着那荷囊看,不由一笑,伸手罩住那绣莲,口中巧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嫌我绣活太差,还是说,你太感动了,以致于一时忘言,恨不能抱头痛哭?”

  晁四郎笑容轻浅,但将那荷囊细细收好,随即系上面纱,两手搁至桨板之上,顾左右而言他,含笑说道:“马上要到酉时了,咱们往东边走走,待划到那湖心岛一侧,便可以在莲荷之间,观赏日落了。”

  徐挽澜其实有些不大想走,毕竟这里四下无人,说起话儿来,也算方便,若是走到那人多的地儿去,无论干些甚么,都生怕被人瞧了去,着实有些束手束脚。只是眼见得晁四郎这般安排,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但想着反正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是?

  一双小儿女坐于舟中,那白衣郎君手持桨板,轻移慢转,泛舟而行。轻舟一叶,自翠茎风荷间,荡出点点涟漪,分开片片浮萍,朝着那湖心岛一侧,缓缓移荡过去。

  徐三娘以手支颐,默然无言,只微微含笑,看上一会儿荷花,再回头看一会儿晁四郎,只感觉清风拂面,花香扑鼻,当真是好不快活。

  少顷过后,小舟行至湖心岛一侧,眼前所景,也随之开阔起来。徐挽澜环视四周,但觉得晁四郎找的这地方,既有莲花围簇,浮香绕岸,亦可以举目千里,游目骋怀,确实适合观赏日落。他这人,果然如她所想,很知情趣,虽说并不识字,却也有高情远致,未曾落了俗套。

  而这地方最妙之处,却并不在于景色,而在于举目四望,竟也没有旁的船只。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这晁四郎,事先早就有了打算。

  徐挽澜左看右顾,心上一喜,很是高兴,只殷殷抬眼,看向那白衣少年。少年郎搁了桨板,牵着她的手儿,将她拉近了些,随即笑着说道:“天色尚早,倒还可以歇上一会儿。约莫再过上一炷香,便可见得落日晚霞了。”

  小情人牵着手儿,紧紧挨着,坐于小舟之中,笑着说起了话儿来。那徐三娘出了主意,要这晁四郎,拿那莳花弄草之道,出题考校于她。少年郎应了下来,稍稍一思,便接连出了题目,而这徐三娘,记性向来不错,只要他问的题目,曾在那《抱瓮录》中提起过,她便绝对能一字不差,回答出来。

  二人闲谈之际,便见那丽锦天色,于江面之上,缓缓铺陈开来。圆月摇金,余霞散绮,直看得徐三兀自生叹,暗想道:无论是何夕何年,何方何地,这日落之景,倒都是一般无二。她定定地看着这日落,竟有一瞬,忘了自己已然身处异世,寄作他人。

  她抿了抿唇,缓缓收回目光,又向身侧看去。那少年郎一袭白衫,面带薄纱,那壮丽的落日景象,映在他那黑曜石般的瞳仁内,竟给他那一双眼睛,染上了淡淡的金红之色。

  徐挽澜瞧在眼中,只觉得怦然心动。她克制不住,微微倾身,隔着一层薄纱,在那少年的耳鬓处,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来。这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分明是由她主动为之,可是吻过之后,饶是这徐三娘脸皮向来够厚,也不由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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