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她等着结果的唯一一件事了。
她一直都知道,纪云天在将一半股份转让的时候做了手脚,安家接过去的是一个带着巨大经济漏洞的摊子,纪云天将它隐藏的很好,所以等安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本就摇摇欲坠的钢铁生意再加上一个巨大的漏洞,真的是一盆纯天然的雪上霜,安鸾本可以提醒安家的,但是她没有。
相比冰冷的纪家,她更恨绝情的安家。
所以,她就是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但现在,她突然很想知道结果。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拿你去换纪氏。”杜哥的声音从安鸾身后传来,安鸾不动,直到她被拽住手臂转身,安鸾才看到了杜哥眼中的怒火。
“你他妈就是一冰窟窿,再好我也不要了!”杜哥气的一把推开她,摔门走了。
杜哥其实没走,站在楼下抽烟,如果一开始他没察觉到,现在也该明白了,安鸾这女人心里有人,十成是纪云天。
不想则罢,想起来就觉得一阵阵莫名恼火,他有过太多女人,可是他并不是很懂女人,女人不就是喜欢攀权富贵的东西么?给钱就高兴,替她摆平一切麻烦就感动?
直到他找到这么个无欲无求的主儿,他才知道,女人还有安鸾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给啥啥看不上,暖了冷了都没反应的。
要不怎么说,谁先动情谁废了呢。
“杜哥,你最近黑眼圈都出来了。”给他点烟的是轮班守着他住处的其中一个兄弟。
杜哥瞪了他一眼,将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问你,怎么能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尤其是心里有别人的女人?”
兄弟不掺水分的直接来句:“在床上征服她。”
“征服了,但一冷却立刻就完。”杜哥也是挺无语的。
“得先把那男人干掉吧。”兄弟说。
杜哥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纪云天接到了杜哥的电话,一句废话也没有,说了安排他和安鸾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挂了。
纪云天提前半小时到,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逛商场的安鸾,她在试穿鞋子,一段日子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像是有交流障碍一样,纵是导购再热情,也难换得她促狭一笑。
杜哥在不远的地方抽没点燃的烟解瘾。
纪云天在杜哥眼睛里看到了很可怕的情感,他终于发现,他以为杜哥只是和安鸾玩玩的这件事,错的离谱。
杜哥是真喜欢上安鸾了,这个念头就像仙人球在纪云天心头来回的滚。
安鸾时不时会到镜子边上去看看效果,却从没有问过杜哥的意见。
不问他的意见,说明她也没有将那个男人放在心上,纪云天发现自己现在底线越来越低,自我安慰的能力越来越强。
到了约定时间,杜哥手里拎着安鸾买的鞋子,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商场中庭,显然安鸾是不知道要见纪云天的,所以她乍一看见纪云天还有些愣,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一起吃饭。”杜老大说罢领着安鸾先一步走了。
纪云天跟在两人身后,很想冲上去拽住安鸾的手,但发现她并不是被杜老大单纯拉着的,她也回握着杜老大的手。
悲情像一群蚂蚁,小口咬着纪云天的心尖,可耐不住数量巨大,生疼。
第25章 心,要掰的四分五裂
“今天来,是想把话说清楚,主要是对你说。”杜哥将切好的牛排盘子换到了安鸾面前,将叉子塞进了她手里。
安鸾面色苍白的坐着,机械的扎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几年前纪氏和安氏曾经共建了一个项目,往荒漠的无人区排剧毒污水,当时还出了事故,死了十多个人,纪和安两方用钱将这件事压下去了。”杜哥平静的说着,安鸾和纪云天却已经都石化了。
“那些家属和不能安息的冤魂,不会放过你们的,但因为证据不足,能力也不足,所以还不能将你们怎样,但是有蚂蚁憾大象这种精神,兴许会出现奇迹。”杜哥将自己盘子里的肉也切的四分五裂,沉默的看向纪云天说:“只要你和安鸾离婚,我就不会成为他们的奇迹,所有的证据,我都让它烂在泥土里。”
纪云天的手都在抖,这是他父亲和叔叔做的项目,也是因为这个项目,差点将纪氏拖垮了,它是公司的死穴,若是真的被捉住不放,就算纪氏已经重新振兴,还是一样能被再次拖进泥潭。?“我不管你心里对纪云天还存着什么心思,和他离婚以后,乖乖做杜太太,这一切就画上句号,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杜哥说着扎了一块牛肉递到安鸾嘴边,放柔了音调的问:“如何?”?安鸾未动,捏着刀叉的手有些微抖,但被她努力控制住了。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抬眼看向纪云天,和以前那个冰冷绝情的男人不同,他回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后悔,痛苦,怜惜,喜爱,不管什么样的情感都毫不保留的被释放出来,刺的她眼睛疼。
“安鸾,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纪云天用尽全力真诚的看着安鸾。
杜哥轻声笑了,将那块安鸾没吃的牛肉塞进自己嘴里:“你是可以一无所有,极氏也可以不要,但你作为纪氏集团的总裁,一旦事发,牢狱之灾免不得,你打算去陪千惠将牢底坐穿么?你有什么自信让安鸾一直等着你?”
纪云天攥拳,拧紧了眉头。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安鸾说罢,又低头继续吃肉,两个男人都因为她这句话愣住了,本来都已经接近冰点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
杜哥原以为安鸾会难以抉择,所以才不得不摆出了这样的杀手锏,没想到她这么决绝。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杜哥好奇的看着安鸾,她已经将一块本来就很小的肉切成了渣,微一顿,茫然的望着落地窗外的湖景,就好像在说别人故事一样的说:“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不喜欢我,所以孩子没了,我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女人将我从三楼推了下去,子宫和孩子都没了。”
杜哥愣住了,早知道他就不问这句话,难怪她不能怀孕,竟然发生过这样可怕的事……
杜哥看向纪云天,以男人对男人最高鄙视程度的眼神对他进行了全套洗礼。
纪云天就像是被人再次打成了重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的起身,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尚未走出餐厅,纪云天就感觉喉咙口一阵腥甜,他强忍着将它咽了下去,胃痛的快要抽搐了。
安鸾平静的说出方才那两句话时,他维护到最后的精神世界彻底碎裂了,她不动声色的样子,平静无波的叙述,说出的却是她所经历的最惨烈的事。
而那几句话的主语,都是他,还有他女人。
这是控诉,最平静却也最残忍的控诉。
安鸾不是不会表述,只是她一直积攒着能量,将决绝的话以最平淡的方式说出来,就像投出一万吨TNT,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攻事,炸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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