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风应该也不会回去了。他家一个人也没有,上次听他的邻居说,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许世风兄妹俩全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在他上初中时就双双去世了,之后许世风他们兄妹俩就只能依靠他们的叔叔,也就是将他兄妹俩带走的那个人。
这种经常出现在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总让人倍感无语。似乎每个男女主角要么不是太有钱,要么就是人生太悲催。但是在许世风这里,她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有点心酸,这世上,小人物那么多,无论你有多优秀,上天给你的条件就是这么苛刻,你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走出小县城的车站,大老远的就看到爷爷,谭佩琦飞快地跑了过去。
“爷爷。”她激动地抱住了爷爷。
“哎,琦琦。”爷爷笑了笑,才几个月没见,谭佩琦就感觉爷爷又苍老了许多。
“爷爷,我好想你。”谭佩琦说,感觉鼻子有点酸。
“傻丫头,爷爷也想你。走,回家,爷爷给你做好吃的。”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嗯。”谭佩琦笑着点头。
晚上躺在自己小房间里的床上,一种回到熟悉的环境的安心感包围着自己,她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去苏何家找他玩,一到他家,只看到苏何的奶奶正在后院里摘菜,而苏何居然没回来。
她感觉十分郁闷,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了好久。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现在却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陌生感,是因为自己熟悉的人都走了的缘故吗?
在经过蔡波围许灵的这个小巷子时,她停了一下,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见什么人没有,没有许灵,没有蔡波,就连以前总是跟在蔡波屁股后面转的小喽啰也没见到一个,他们好像都随着许世风的消失而消失了。她站了许久,见还是没有人来,才转身离去。
人挣扎了一生就是为了离开自己曾经成长过的地方,最后当自己终于离开了,却发现离开对自己来说更糟糕,因为思念太甚。
在家和爷爷一起过了中秋,然后又呆了几天,最后还是在小姨的不断催促下,她才不得不离开爷爷回到T市。
回到小姨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今天T市的温度明显要比她家那边低。明明才回去呆了几天,当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居然有些不适应。感觉迎面吹来的风凉嗖嗖的。
“佩琦,出来吃饭了。”谭佩琦正坐在书桌前凝神细思,就听到小姨的声音。她只好打断思绪,走了出去。
晚上陪小姨在客厅里唠嗑了几句,她就以要写作业为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还好,柳晨风那厮从吃过饭后,就没出现在客厅过。她很喜欢他这种自觉。
抱着作业啃了半天,终于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许世风在哪儿过的中秋?他叔叔家么?他叔叔家在哪儿呢?
一晚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许世风的事情,她感觉有点闷。
关掉空调,起身打开了窗户。
今晚的月亮很圆,明明中秋已经过去了,可这月亮却还是这么圆。天空中没有星星,看来明天的天气不是很好。
在窗边呆了许久,直到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手脚冰冷,她又站了一会儿,才关了窗。
拿过手机一看,居然十点都不到。她愣愣地坐在书桌前,不知道该干嘛,不想看书,也不想玩手机。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她才拿着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谭佩琦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火坑,熊熊烈火整整烧了她一个晚上,奇怪的是,她居然还没被烧死。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视线有点模糊,起床的时候,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头也像灌铅了似的,沉重得很。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既难受又糟糕的感觉告诉她,她感冒了。
根据身上比平时要高出几度的体温来衡量,这次发烧了,而且烧的还不轻。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在路过客厅的时候,见没人。她暗暗松了口气,打算等下自己去买点药。
她不怕小姨发现她感冒发烧了,她只是不想麻烦小姨他们。再说了,自己会发烧,完全就是自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昨晚在窗边吹风所致。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算先缓缓,她实在没力气再走了。
她靠在沙发软绵绵的靠垫上,感觉身心俱疲,居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谭佩琦,”谭佩琦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人声音不咸不淡,不瘟不火,就好像在叫一个陌生人一般。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奈何她实在是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琦琦快醒醒”小姨轻轻地摇了摇她,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
“嗯?”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小姨。
“琦琦,你发烧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小姨说着,伸手扶着她的手。
谭佩琦使尽全身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小姨的掺扶下,下了楼。
小姨将她送到了市中心医院,来到医院,她才发现,柳晨风居然也跟着来了,小姨叫他去挂号,小姨自己则陪她在休息区等候。
“小姨,我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在等待柳晨风挂号的期间,她见小姨一脸担忧,忙安慰她道。
“三十九度还叫没事?”小姨有些生气,“琦琦,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最近一段时间,降温很快,你一定要注意保暖。”
“嗯。”谭佩琦点了点头。
小姨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此时柳晨风已经挂好了号走过来。
三十九度算不算是高烧?谭佩琦不知道,反正小姨叫柳晨风给她挂了个急诊。
她觉得小姨有点小题大做了,像她这种普通的发烧根本就用不着来这个大医院,只要去普通的小门诊挂个水吃点药也就好了。但是她又不敢跟小姨说,小姨这么麻烦也都是为了她好。
急诊部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又将她的症状问了一遍,最后确定说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挂点水再吃点药就行了。小姨才松了口气。
在医院里挂水的时候,小姨一直陪着她,难得的是,柳晨风那厮居然没有提前离开,一直跟着她们。见他如此,谭佩琦对他的厌恶感稍稍降低了点。
几个小时在等待中慢慢过去了,她挂水的地方在三楼,挂完水后,小姨依旧扶着她往电梯那边走去。
医院的走廊一般都修的很长且多,他们在走廊中穿梭了几次,期间经过很多个科室,在经过血液科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人走出来。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谭佩琦愣了,她的心停顿了半秒,才忽然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想过无数个和他见面的场景,他们也许会乘坐同一辆公交车在不同的站台下车,在上下车的瞬间往对方身上匆匆一瞥;他们也许会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擦肩而过,在对方离开的那一瞬间,蓦然回首,发现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他们也许会在市郊外某座知名的山顶上,在一同登顶的瞬间看到对方,然后相视一笑,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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