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世佳这么想着,眼睛却看了一眼旁边的文颂娴,只见她虽然是有些笑意的,但是眼神之中终究有一些不安的意思在里面。
慕容世佳知道文颂娴向来讨厌这种背主求荣的东西,便也只是眯着眼睛问了一句:“文妃,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那文颂娴看了一眼慕容世佳,知道慕容世佳虽然心中也有一些灵光闪过,但是终究是觉得这样的思虑不周全,再加上她慕容世佳从来就没有真的相信过谁,如今若是仅仅听了一个狗奴才这么说了,要完全地相信也是不可能了,便说道:“皇后娘娘,您不觉得这个计划里有太多的偶然性吗?且不说时间太长,就是那个青梅,没一天从内务府中送来的都是定量的,若是有哪一天是不对劲的,便是很容易就能得知的,再说了,即便是让那韶仪腹中的胎儿过大,让她以后不好生养,那若是她福大命大,当真是将那小孩生了下来,又该怎么办呢?”文颂娴说话的时候眼睛完全是看着慕容世佳,好像根本就没有晓君这样的人,自己跑到慕容世佳和他们的面前来卖主求荣的人,今天这晓君是第一个,因而她实在是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好感。
慕容世佳沉吟了一下,说道:“文妃说的很有道理,即便是你能让这韶仪多吃了一些青梅,又能怎么样呢,时间太长不说,还有可能让后面的太医慢慢地查到了我们的身上,难道说你想了这么久的计划,就是这个吗?”慕容世佳的眼神突然凛冽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西凉平芷那个可怜的姐姐了,那个时候为了杀掉这个心腹大患,她慕容世佳也是终日地寝食难安,总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贵妃娘娘死的不留下痕迹,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妇人,她为了独孤明宇不得不自己动手,杀掉她的敌人,如今,便是像韶仪这样的小喽喽也只需要自己的手轻轻地拨动一颗小棋子,这个人便是完全地消失不见了,便是好像当年靖贵妃娘娘的尸体一样,扑通一声跌到了湖底,再也没有了声响。
“娘娘,这个方法细想起来好像是要旷日持久的耐心,可是却是最为稳妥的,你细细地想来,事成之后,奴婢便是偷偷地将那青梅给扔掉了,谁又能知道是奴婢给韶仪娘娘吃了这些东西,那韶仪原本就是个贪吃的,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无节制的吃食会葬送了孩子的性命,再说了,奴婢会在那一粒粒的青梅之中加上一些开胃的山楂,这种山楂虽然也是植物,但是它的药性可是要比普通的山楂多上好几倍的,这样子长期以往,韶仪娘娘的胃便会越撑越大,最后可不是将自己的孩子慢慢地撑死了吗?”
听了晓君这么说,慕容世佳的心仍然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虽然面前这个人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可是终归是有些冒险的事情,便多问了一句:“如今给韶仪诊脉的太医是谁?”
那晓君连忙说道:“回禀娘娘,是太医院的副院判李太医。”
慕容世佳看了一眼梨嫔,梨嫔微微地点了点头,慕容世佳知道,梨嫔这样点头的意思是说这李太医是自己的人,不用担心,便稍微地定了定神,说道:“你如今离开韶仪娘娘这么久了,就不怕她发现了你和我有什么牵连吗?”
慕容世佳的眼神里面有着一些凌厉的味道,晓君明白,这便是最后一关了,若是自己回答得痛快,那么慕容世佳便是要将自己收下了。
她笑着说:“皇后娘娘您请放心,原本这个时候就是奴婢与其它人交接的时候,再加上刚才韶仪娘娘刚刚与灵嫔娘娘见过面了,这个时候必定是心乱如麻的,可才不会理会奴婢的去处呢,所有的事情便是奴婢自己要做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被人发现了,那么皇后娘娘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奴婢原本就是个罪奴了,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报答皇后娘娘您的赐姓之恩,请皇后娘娘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慕容世佳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他们的脸上也都浮现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慕容世佳便觉得心中有些安稳了,说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但是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本宫除了和太医打招呼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会做,若是你有本事做好了,那边去做了,若是你没有本事做,那么本宫定然会将自己的人全部抽走,不留一个把柄,如今这正阳宫中都是我的人,到时候便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见到你来过,你可知道吗?”慕容世佳的声音里面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晓君连忙磕头道:“奴婢知道了。”
晓君走出正阳宫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园子里,一株株高大的黄山栾树宛如一把把撑开得红黄伞,它们挨地开枝,枝干多得不计其数,枝上的叶子挤挤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叶面在秋风的吹拂下慢慢地裹上了一身金黄色的旧装,萧索的黄色在阳光中透出几分让人悲凉的憔悴之感。晓君多想过去摘一片在手心中细细看一看,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叶香沁人心脾,可是从前做奴婢的时候她尚且不能够,如今要去做杀人的刽子手了,又怎么能有这样的自由呢,她看了一眼远处层层叠叠的被黄色包裹的群山,轻轻地虚了一口气,便向那深处的院落走去了。
这天晚上,独孤明宇来到了安瑾的宫中,安瑾仍然穿着胭脂红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佩一容嗅,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着低胸之裙,一反平日朴素简洁之容,尽显妩媚,妖娆之态。
这样的情态让独孤明宇这个已经被后宫之中纷繁杂乱的事情搅拌得焦头烂额的皇上多少觉得有些缓过神来了,他轻轻地将那安瑾的手扶了起来,说道:“安贵人,怎么今天还是这样的打扮吗?”
那安瑾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皇上,难道您不喜欢臣妾这样的打扮吗?”
独孤明宇稍微凛了凛神,说道:“朕是喜欢,只是你这个样子若是皇后看到了去,恐怕是要再生事端了。”独孤明宇的眉目之间有了一些戚徨,似乎对于他来说,慕容世佳仍然是心目中的一棵朱砂痣,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永远的隔阂的,安瑾自然是知道了独孤明宇的心思,笑着说道:“皇上,您命名是心疼皇后娘娘的,为什么又要这样地倔强呢,原本你们就是一样的人,却偏偏要在别人的说法之中互相生分了。”安贵人的眼神之间有一些冷冷的意思,对于她来讲,在独孤明宇面前终究是不愿意说西凉平芷的好话的,因为她明白,自己最爱的独孤明岸就是为了西凉平芷这般神思忧伤,自己终究是个女人,怎么说也会有一些自私的情肠在里面,因而即便是心中多有冷意,却也是不愿意让西凉平芷在独孤明宇面前占到便宜。
“所以你觉得那天的事情终究是灵嫔的错了吗?”听到安瑾这么说,独孤明宇稍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盘着飞仙髻,几多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凸显出了她冷傲孤高的气质,自头上垂下的两条缎带,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轻轻地飘扬,在她高贵的气质之中又添了几分犹如先人的飘逸。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独孤明宇静静地凝视着安贵人,知道她最是不愿意掺和了这后宫中的琐事的,今天这么说了,必定有她看不下去的地方,便也愿意听她说一些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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