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娘娘您想的深渊一点,那个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巧合,那慕容世佳分明已经神志不清了,姬玄总是有点清楚的吧,可是所有到场的人想到的都不是要将靖贵妃娘娘的尸体打捞上来……”卓青的语音有些哽咽了,说道:“倒是当姬玄要说出来什么的时候,慕容世佳急急忙忙地说了要将尸体打捞上来的事情,倒是文妃还稳妥一些,低低地说:‘这群蠢笨奴才,还不快去做!当心皇后醒悟过来,一个个的治你们的罪!’听了这话,倒是芷阳宫中的宫人连忙四处找人来捞了,每个人都不敢说话,看到芷阳宫中的宫人已经有人来了,臣妾就不害怕了,也出现在那一群人的中间,后来那靖贵妃娘娘被打捞上的时候,她的……她的……”卓青还想要说下去,偷偷地看了一眼西凉平芷,纵然西凉平芷是面色铁青,但是她的眉宇之间却是让人觉得害怕的冷艳,“你继续说下去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结果已经是这么糟糕的事情了。”
卓青听到西凉平芷这么说,才稍微地定了定神,说道:“才看到靖贵妃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湖水打湿了,她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原本头上华丽的珠翠全部都沾染了池中的污泥,她的手中似乎也攥着什么黑团团的东西,当时臣妾也不敢多看,直到后来慕容世佳下了旨意,只能让靖贵妃娘娘的尸身停在芷阳宫的中庭之中,并不能马上入土为安,妹妹我才看了一下,原来靖贵妃娘娘手中抓着的,当真是一些污泥。”卓青说。
西凉平芷的眼神有了一些奇怪的样子:“什么,你说是污泥?”纵然她今天穿着素白的衣服,可是眉眼之间仍然是有着让人艳羡的光亮在里头,她的唇齿微微地有些开合,这样看起来她倒真的是个美人儿。
“没错,是污泥。”卓青说道。
“奇怪,即便是最普通的湖畔,若是当真被什么东西拖下去了,姐姐的手中应该是攥着一些湖边的草的,即便是手中的草被湖水冲走了,也会留一下在指甲缝里头的,怎么,你完全没有看到草这样的东西吗?”
卓青笃定地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没有,当时是我一个人帮靖贵妃娘娘擦洗身体的,她的身体我很清楚,并没有你说的这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听到卓青这么说,西凉平芷的心中异常地感动,原本想到安瑾死的时候那种孤苦无依的样子已经很是难过了,如今听到卓青这么说,却想到原来在姐姐死去的时候还有人能为她擦拭身体,是不是对她亡灵的一点慰藉呢。
西凉平芷轻轻地扶了扶卓青的肩膀,动容地说道:“卓青,谢谢你。”
卓青的眉目之间低低地垂着,说道:“娘娘,您不要这么说,从前靖贵妃娘娘对我就是有恩情的,我做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
西凉平芷的眼神慢慢地转向了角落的一处盆栽之上,说道:“你去过潋滟湖畔吗?”
卓青点了点头,说道:“去是去过,只是都是经过,那个提防是从前楚太妃跳下去的地方,所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是不会专门去那个地方的。”
西凉平芷的眉头微微有些跳动:“楚太妃?是豫王的母亲吗?”
卓青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每次在西凉平芷面前提起豫王的时候,西凉平芷的神色就有些跳脱,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她定了定神色,说道:“正是,楚太妃是豫王的母亲,原本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可是豫王病变之后,豫王身死祁王殿中,楚太妃听闻这个消息,伤心欲绝,边独自一人来到了这潋滟湖畔,纵身跳了下去。所以后来靖贵妃娘娘在这里被所谓的恶鬼拖到了地狱中去,也让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了这个事实。”
“那么卓青,你相信这句话吗?”西凉平芷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笃定地看着卓青。
卓青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断然不能相信的,且不说靖贵妃娘娘与豫王原本就是没有交集的,即便是有,怎么的就这么巧合了,靖贵妃娘娘的衣裙又是被火灼烧了,又是刚好在潋滟湖畔遇到了鬼怪,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什么被烧到了衣服?”西凉平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了。
卓青有些奇怪地看着西凉平芷,“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吗?靖贵妃娘娘之所以会被宫中的谣言缠绕于身的便是开始与那一次先太后的祭典。”
第二百五十六章 碰撞(下)
西凉平芷冷冷地说道:“我与父亲只知道宫中突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是先太后在祭典之上显灵,攀附到了我姐姐的身上,原本就身处皇宫之外,怎么可能像你们这样清楚呢,再说了,从我进宫以后,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是被一个人买通了似的,对于我的姐姐的从前都是缄口不言的,即便是我想要问什么,也是不能够的。”
卓青点了点头,“便是了,现在芷阳宫中也不过是仗着姐姐你有恩宠,所以在面子上对你好一些,可是若是有一天我们这个芷阳宫失宠了,那些下人们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我们呢,从前靖贵妃娘娘是个不能提的东西,所以若是你不能坐到一定的位置上,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知道实情的。”卓青若有所思地说道。
西凉平芷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么你就将祭典的事情和我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一点都不要遗漏了。”
卓青连忙点了点头,“那天一众宫娥们站在御场八十一宫柱之外,只由皇后娘娘手执九支金线香,皇上的一对公主扶皇后衣裙,缓缓循阶而上,要走尽九层罗圈才能来到祭台前,沐过双手之后方可为先太后上香,按照规定,靖贵妃娘娘这样的位分是一定要在皇后娘娘的身后与她一块祭祀的,只是道场之中也有推不翻的规定,便贵妃以下的嫔妃尚且不能进入,更不用说靖贵妃娘娘随身的丫头,当时我记得还看到慕容世佳问了靖贵妃娘娘一句,愿不愿意与慕容世佳一块到道场之中祭祀,靖贵妃娘娘说了一句类似的话:‘我为贵妃,自然该遵守贵妃加身的礼仪,如果我的孩儿连这点而暑热都受不了,也不配做皇上的后代了。’然后他们两个人便慢慢地绕着九层罗圈要来到祭台之上。”
“那个时候姐姐是有跟家里头来过信件的,说慕容世佳在宫中对她多有刁难,可是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打仗去了,我的父亲又在监国,原本民间就在谣传,宫中有两位大主子,民间和朝堂之上的议论对我西凉家已经很不利了,所以当时我的父亲便是要让姐姐忍了这一时,想起来,那个时候姐姐肯定是难受到了不行了吧。”西凉平芷叹了口气。
卓青点了点头,说道:“我好歹也进过靖贵妃娘娘的寝室之中,偶尔也能听说到一些,靖贵妃娘娘十分怕热也十分畏寒,身子原本就不是很好,更不用说挺着身孕祭祀了,所以当时大概也是因为事出权宜吧。”卓青说完想了想,说道:“不一会儿,慕容世佳和靖贵妃娘娘便到达了祭台的中央,少命司执铜镜,向青天取日光,从铜镜镜面上反射的光亮随着日头的移动渐渐变了方向,慢慢地汇聚到了皇后的肩头上。‘举世祥瑞,先人庇佑,古梁霓凰,领司祝祷。’这十六个字说出口之后,我便看到了那少命司手中的铜镜将光亮越来越集中地汇聚在手上,渐渐地成了明黄之光,在亮晃晃的道场之上,皇后的周遭竟散发着温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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