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和连忙又将那把伞慢慢地撑开了,似乎是在春雨之中绽放开来的一朵朵的百合,让人觉得娇艳欲滴。
独孤明宇的轿辇到了正阳宫外的时候,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原本说是要早些时候来的,可是又因为有大臣临时有了事情,便让慕容世佳多等了一会儿,独孤明宇慢慢地下了轿辇,看到慕容世佳已经领着一众宫人在那里等着了,只见慕容世佳今天慕容世佳身穿正红色的绫罗宫装,里面的衣裙是珍珠白湖绉裙,因为宫装的领口漏了一两颗扣子,所以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慕容世佳脖颈上的白皙肌肤,慕容世佳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梳的是半月髻,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是紫色的晶石,独孤明宇看到慕容世佳的打扮倒是与往日不太一样,刚想伸手去扶,却又将手伸了回来,只是冷冷地说了声:“平身吧。”
慕容世佳的眉目之间划过了一丝微凉,她还记得一年前的场景,那个时候是冬天,独孤明宇来到慕容世佳的宫中用晚膳,不过是远远地看到了她,又看到她领一众宫人跪拜在门口,便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快起来,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在屋外等着吗?”独孤明宇说着扶了慕容世佳的手,那时候她的手指上戴着三枚凤戒,是宫中惯有的体制,慕容世佳身为一宫之后,总是循规蹈矩。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皇上纵然疼爱臣妾,臣妾也不能不遵祖宗之法。”
听到这,独孤明宇微扬了眉头,双手扶起慕容,轻轻地说道,“皇后果真母仪天下,这里冷,我们进去说话吧。”慕容世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一众人便随着皇上进了内室,那时候到了正阳宫中,便是有着山珍海味在等着独孤明宇和她的,可是如今,即便是宫中有着玲琅满目的吃食,可是终归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的潇洒日子了。
“皇后,你可是在想什么事情呢?”看到慕容世佳的表情微微地怔了一下,独孤明宇有些不满地问道,慕容世佳连忙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没有。”
独孤明宇说道:“没有便是最好了,与朕一块进去吧。”说着独孤明宇便将他的手团袖放在了身后,慕容世佳轻轻地看着独孤明宇远去的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进了宫中,独孤明宇遣散了众人,说道:“皇后,你我是应该要举案齐眉的夫妻,所以今天就由你来布菜,怎么样?”独孤明宇的声音里面似乎是有一些惋惜,慕容世佳虽然也想到了那一天让她报菜名的耻辱,可是这个时候也想不了这么多了,独孤明宇愿意来便是天大的事情,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护甲卸了下来,说道:“臣妾自然是愿意的。”说着便和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欣悦与苏轩便是下去了。
“朕记得靖贵妃死之前,朕也来你这里用过膳,那个时候冬雪还没完全融去,朕看到皇后你娇弱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心中还有着疼痛的残念。”独孤明宇的话慢条斯理的,可是慕容世佳听在了耳畔却觉得十分烧心。
“皇上,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吗?”慕容世佳强颜欢笑着,轻轻地将刚刚盛好的鱼翅粥端到了独孤明宇的面前。
“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自然都是会记得的,只是不知道皇后你能记得多少。”独孤明宇慢慢地拿起了碗盏,说道。
“从嫁给皇上的那日开始,臣妾就一直记得的。”慕容世佳说着慢慢地坐了下来,眼神投射在独孤明宇的身上,独孤明宇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痛楚。
“哦?当真是这样的吗?”独孤明宇笑了笑。
“皇上,您有这么多的枕边人,可是臣妾只有您这一个枕边人,所以对于皇上的点点滴滴,自然是要记牢了。”慕容世佳说着,她想到了那一天同样是在正阳宫中,火炉上面是羊肉锅子和金钱吐丝,慕容世佳体念着独孤明宇与嫔妾们多是在喝酒,便也细心地准备了吃食,他们之间的巧言欢笑如今还设计历历在目的。
“皇上,我为您准备了您最喜欢的炙羊肉和金钱吐丝,刚才和妹妹们待在一起净喝酒了吧,现在好歹也能吃些东西了。”那天,慕容世佳小心翼翼地为独孤明宇布菜,九尾发髻上的拢金步摇在烛火的映衬下分外耀眼,皇上宠溺地看着慕容世佳,嘴角荡漾着笑容。
“世佳,辛苦你了。”两人独处的时候,皇上习惯叫她世佳,独孤明宇即便是先帝的大儿子,终归是妾室所生,恩宠上比不起三弟,先帝在时,多少高官门楣只想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老三,所以独孤明宇也知道,真正全心全意跟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慕容世佳了。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若没有您外平夷乱,内安四海,怎有我和妹妹们的富贵太平?当时皇上辛苦了才是。”说话间,慕容世佳已将一丛炙羊肉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要说我的这些妃子们,就数你和婧儿最乖巧温和。”独孤明宇注视着慕容世佳,她的眸子温婉水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耳边的璀璨珍珠将脸庞修饰得更为迷人。
“婧贵妃不仅乖巧温和,还聪慧过人,实在是世佳不能比的。”皇后低眉垂目。
“有时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你是熟读《女则》之人,该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吧。”独孤明宇说。
“世佳向来愚钝,皇上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是婧妹妹近来似乎心思不宁,老在我这边旁敲侧击的,只怕要坏了皇上声誉。”慕容世佳低低地说,脸上浮现忧郁的情绪。
“她问了什么?”独孤明宇问。
“这……”慕容世佳欲言又止,眉目之间严肃了起来。
“怎么,连我都要瞒着吗?”独孤明宇冷冷地看着慕容世佳,后宫的争宠他怎么不懂,可作为手持权杖的人,他更明白什么是权衡左右,慕容世佳既然要把持自己作为皇后的权威,他索性就当个又痴又聋的家翁吧,大概从慕容世佳口中听到的不过是些女人家的牢骚。
“妹妹她……她问起了豫王的死因……”慕容世佳的声音颤抖着,她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双膝早已做好跪下的准备。
“什么?”独孤明宇侧耳又问了一遍,可是当时的慕容世佳分明能够看到独孤明宇眼中明亮的光芒。
“您出征北漠的时候,西宫那边暗中探访了服侍过前朝的太监宫女们,明面上问的是皇上之前的喜好,实际上问题的中心都指向了豫王。”慕容世佳说,她将西凉别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对她的言行举止分外关注,这个女人实在疏忽大意了,以为宫中是行为松散之地,竟然打量起前朝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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